我又回到了颜家这个囚笼里。屋里的下人早日不知道去向,大概是逃命去了吧。我随着旋转的楼梯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午后的房子都被笼罩在阴影中。我走到小时候常常躲着的楼梯后面,蹲下来,从护栏的缝隙看向远方。
仿佛沈如当年还在和颜祝予吵架。他们吵什么呢?
“……贱人,她不过是个野种……”是颜祝予的声音。
“……是你的女儿,你这小人,我早就说过了,你不能管我,你不是在外面有相好吗?我可从来不管你啊……”是一个拔高的女声。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连花街的姑娘都比你懂情义……”
“……我不要脸,是谁当年腆着脸上我们沈家去求亲的啊,没人逼着你娶我,是你为了得到沈家的帮助自愿的。……你当年说过的话一点都没有做到,你才不要脸……”
然后,“啪”的一声,沈如被打倒在地上。
颜祝予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闻声而来的奶娘和二丫过来把沈如扶起来,二丫拿来毛巾。奶娘悲凉的眼神看着沈如,她说:“姑娘,你受苦了!”
画面已经远去了,我的视线再一次的回到现实。昏暗的灯光下,空空荡荡的客厅让我觉得恐惧。
沈如在角落里打电话。她有些高兴,又有些悲伤。她说:
“……他还活着?……我、我、我……”
我看见一颗眼泪从她眼角滑落,慢慢的顺着脸颊往下,最后落到地上,被瓷砖的颜色吸收了。我伸出手想去接住那一滴眼泪,可是眼前依然是空空荡荡的。
画面一转
午夜风起,我穿着白色的睡衣,在楼梯口看着沈如在客厅抽烟。
丹蔻指甲红艳艳的,她慵懒的靠着沙发。烟灰在烟头上积累了很多,她并不知道,只是一个劲儿的沉思。香烟上的烟雾像一个跳舞的少女,不断地打着圈的旋转着。然后我听到她长长的一声叹息,喃喃自语:“你还回来做什么?你还找我做什么啊?”
她随手将自己手里的烟按在烟灰缸里,烟头上有口红的颜色。她踉踉跄跄的往外走,酒精让她的步伐特别不稳。
奶娘在沈如离开之后,悄悄的进来,将烟灰缸拿去清洗。奶娘仍然在说:“我可怜的孩子。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沈如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客厅的门后,迷迷糊糊的我在楼梯角落里睡着了。睡梦中,妈妈一脸慈爱的看着我,她对着我笑的很开心。我回报她一个笑容,然后她的笑容在梦中慢慢的淡了,淡了……
有人用胳膊环绕着我,我吓得一下子醒过来。
简之也蹲在我的身边:“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回房间睡吧。”
我并不想挪开步子:“简之,颜祝予还活着吗?”
到现在我已经不能肯定颜祝予还活着呢,乱世、兵祸,正常人都难以活下去,何况是一个残疾人。
他低头不语,我一把抓住他:“你杀了他?”
见他不语
我着急的问:“他人呢?”
“郑秋明从曲平安手里抢走了颜祝予,为了投靠涂双至,郑家把颜祝予当控制你的筹码送给了涂双至。”他顿了顿,我紧张的看着他。
“我不想让他牵绊你,所以我没去救他。”简之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所以,你杀了他?”我听见我的声音飘忽的不像自己的。
“简兮,简兮,他那么对你,该死!”简之着急的说。
我看到自己的身体重重的倒在楼梯的地毯上,然后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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