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知道了……”他哽咽着说出来。
此话一出,已经无需多说。
从木槿嘴中得知,沈俊青很幸运,第一次手术很成功。
对于林修竹,他觉得长痛不如短痛。
因为太爱,他不想林修竹和他一起活在随时都要面对死亡的阴影里。
她还年轻,完全可以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其实,你不知道,他经常趁着你睡着的时候,偷偷趴在你房间门口看你,一看就是半个小时。每次看着你的时候就笑得特别满足,有时候笑着笑着就哭了……他也会跟我念叨,你想要个妹妹,你母亲想再要个女儿……但是,他没办法满足你们了。他需要长期服药,说到最后经常哭坐在沙发上。”
沈时面前的桌布被打湿了,握紧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木槿移开目光看向窗外,她第一次见沈时哭,在她的印象中,沈时是个特别能隐忍的孩子。
所以,他哭起来,特别让人心疼。
“在你高二的时候,他再次复发了,但很幸运,术后效果依旧很好,吉人自有天相。我劝他以后不要太劳累了,但他不听劝,依旧忙碌个不停,依旧爱操心,依旧.....”
木槿抹了把脸上的泪说:“其实,我知道他只希望替你守好一切,等你长大了,放心交到你手上。他只希望你和你母亲能幸福。”
沈时的头越垂越低,握紧的双手抖得也越来越厉害。
木槿掐着手心,沉默很久、很久……
未语泪先流。
她哽咽道:“一个月前,复查时再次确诊了……又复发了。这次不能做传统手术,身体各方面情况都不允许,不但手术风险很大,而且效果不好,但是没有办法了……”
沈时突然就控制不住了,嚎啕大哭。
木槿隔着桌子,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冰冷。
沈俊青苦心积虑满了那么多年,还是功亏一篑。
他进入手术室那天,状态并不是很好。
因为林修竹和沈时在,他强打精神在笑,但虚弱的语气,无法不让人担心。
那天木槿、木棉、沈曼君、谷沧海、谷小满、东野寻都在,手术前的走廊站满了亲人。
谷立夏没出现,他独自去了教堂为沈俊青祈福。
沈时站在手术室门口等着,等着等着眼泪就出来了,最后直接瘫坐在地上。
谷小满和东野寻走向前扶起他,把他按坐在椅子上,但是,他整个人都在抖。
然而这次幸运之神没能关照沈俊青。
当心脏检测仪的线条突然变成一条直线时,沈时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盯着机器问值班医生,“机器是不是坏了?怎么不动了,快换一个啊。”
医生没吭声。
他转过脸去,看见沈曼君背过身捂住了嘴。
沈时突然就明白了,眼前一黑,整个人开始往下坠。
那刻他听见空灵中,谷沧海颤抖着说,“跟你爸告个别吧。”
林修竹已经扑到沈俊青身上嚎啕大哭。
沈时晃了晃,对着病床的方向跪在了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
来生我们依然做父子,换我做父亲,您做儿子,好好补偿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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