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确定了不会有人来袭营之类的,这样也太松散了吧?
陆小刕觉得有些淡定不能。他们这边小心翼翼地铺开营地,搭好帐篷,架个锅都是尽量弄得小一点,免得火光太大。
中东的人和东岚的人也是这么做的,中东的两队人直接就合营了,现在有十二个人直接就穿着那身机械战甲就睡下了。
唯独美利坚的。这两群人白天一整天都把脸藏在头盔和面罩下面,现在那些战甲、武器都堆在一边,他们只穿了一件背心一条短裤,围着篝火在喝酒跳舞……
现在是离开东岚王城的第三天。
璐璐小组很有先见之明地离得美利坚人远远的,中东人显然抱着和他们一样的想法。
东岚在最中间。
美国人那边还在闹腾,璐璐小组的人已经睡下了。其实现在还不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猎人们宁愿早起也不要晚睡。
今晚上是陆小刕守夜,陆小刕披一条毯子坐在火堆前。小神州明明没有地球自转之类的说法,但昼夜温差还是比较大的。
他在磨刀,这个说法不怎么准确。
那把刀的材质没有人见过。坚硬,看起来缺乏韧性但并不脆。磨刀石从刀刃上擦过,“咝滋咝滋”的,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只有一些磨刀石的粉末不断地掉下。
陆小刕对面坐着苏卡,这姑娘一直待在璐璐小组也没人管她。她现在吃着不知从哪弄来的兔肉。
陆小刕不是木头,他知道苏卡的意思,但他不能接受。所以他一直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
最多一个月,一切都会结束,陆小刕会回到地球。苏卡……管她去死!陆小刕咬牙切齿地想,仿佛这样就可以说服自己。
“刀刀,你之前的生活是怎样的呢?”
陆小刕一惊,抬头,对上一双宝石蓝的大眼睛。
这个问题……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呢。
他家老天子和叔叔都是糙汉子,不会关心小兔崽子的心理问题。和陆小明是兄弟,谈这个不合适。和周英谈这个……陆小刕真的不是弯的。
果然嘛,自己的故事什么的,就是要说给女孩子听的嘛。让她知道她面前的男人,是怎样,从一个刚回自己擦鼻涕的小屁孩长得这么大的。在这个过程里,你可以各种吹牛各种装逼,她信了会对你说“好厉害”,不信会放声大笑。
陆小刕突然觉得有一种……幸福感。
于是他缓缓地开口。
“我出生没多久,我爸我妈就离婚了。离婚你知道吗?就像这把刀,刀鞘突然就不见了。两个原来是一起的东西突然只剩下一个了。这和阴阳相隔不同。你的刀鞘破了断了烧掉了,你再换一个刀鞘,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但你的刀鞘还在那,没破没断也没烧掉,它就在你够不到的地方。你想再要一个刀鞘,但你总是想起你原来的刀鞘还在那里。”
“然后我爸就没再找新的刀鞘,他养着我,带我游泳,供我上学,教我寸劲。别人家都是有爸爸有妈妈的,我没有妈妈。但我不在乎,我爸爸够锋利够坚硬够厚实。”
“后来我爸就重新做猎人了,哦,我之前没说,我爸在生下我之前就是猎人。我认为这是对的。我爸是一把好刀,不应该被一个小屁孩拿在手里。虽然他有不负责任的嫌疑,但我不想怪他。”
“然后他死了。”陆小刕突然说不出话来,他死了,他爸爸死了,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轻薄得没有重量。原来,他之前为之崩溃为之绝望为之歇斯底里的事就是这么简单的“他死了”三个字可以说明的吗?
陆小刕抬头,看见苏卡还在认真地听他说。
对,他还要说自己的故事。
“于是我连刀都没有了。”
“中华……我的祖国,算是个不错的国家。我当时十四岁,我还有我爸留下的一笔钱。正常情况下,我会继续读书,二十二岁大学毕业,然后参加工作,做到五十岁退休。在这个过程里,我会恋爱,结婚,生子。然后安享晚年,在八九十岁死掉。”陆小刕停顿了一下,“然后就没了。”
“但我觉得没意思。我爸就是例子,他如果没有结婚,就不会有我,就不会离婚,就不会因为要把我养大而辛苦十多年。”
“他会每天在不同的地方吃饭,在不同的地方睡觉,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一个女人如果要和他分手就把钱夹子甩她脸上让她滚。”
“这种生活多好啊,活的潇洒、快乐、放肆!”妈蛋在不同的地方吃饭不同的地方睡觉我都做到了,说好的不同的女人呢?
“但他还是从这种生活退出了,结了婚,生了我。我叔叔也一样,只是他运气比较好,暂时还没离婚。我想要知道,是什么,让我家老头子可以放下那种……自由,去给人做一个……‘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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