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家老宅。
“爸,您怎么就这么放任笛儿进那个乌烟瘴气的圈子?”
说话的,是一个体态干练,气质出挑的中年女子。
这女人,正是韦政韬的儿媳,韦源烨的母亲,邵旻惠。
“旻惠,这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盘算,我们做长辈的,该支持才是。”
“爸!”邵旻惠有些着急上火:“那小姑娘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
“旻惠!”看得出,老爷子是真动怒了:“记住,她是你的儿媳,是你儿子的日子,是我们韦家的一份子。”
“我没同意过这门婚事!”邵旻惠怒火中烧。
要在沐笛被领养到韦家前,邵旻惠就和丈夫颜寅去外地工作了。
由于工作性质特殊,这对夫妇在过去近十年里都没回过韦家。
颜寅,原名韦寅。正是韦源烨的父亲,韦政韬的儿子。后来因为工作的缘故,才在离家工作前改为母姓——颜。
前年,也就是沐笛刚满十八岁时,沐笛和韦源烨的婚事十分低调,单单只领了一张结婚证。因此,婚讯也未曾散播开。
再加上邵旻惠和颜寅二人的工作环境颇为闭塞,都是过了好几个月才知晓自己儿子成婚的消息。
可那时,早已是生米煮成熟饭。想阻止早就来不及了。
“你以为十年过去了,我老了,在韦家说不上话了?!”韦老爷子气得直用拐杖戕地。
邵旻惠意识到自己说话实在有些过分,态度登时软下来不少。
“爸,我没别的意思。”她往韦政韬身边靠了靠:“我也是一时着急才口不择言,我这不也是一门心思为了韦家好嘛?”
“当初我和阿寅离家工作,留下您和烨儿相依为命,我和阿寅一辈子都亏欠你们。”这件事,一直是邵旻惠和颜寅心中的痛。
说着,邵旻惠挪了挪座儿,靠的离韦政韬更近了些。
“您当初坚持将她从孤儿院带回来,是为了给烨儿做个伴,这我理解,也很支持。毕竟能有一个孩子跟烨儿作伴,是好事。可您没必要将他俩硬是凑成一对啊!烨儿那孩子打小就孝顺,可……”
后面的话没说完,邵旻惠就自顾自地叹了口气。
“你真以为你懂你的儿子?你们夫妇一走就是近十年,这十年烨儿是怎么长大的,你们不知道,可老头子却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说到这,韦政韬不禁有些哽咽,眼眶也红的厉害。
“爸,这事是我和阿寅亏欠你们。只怕这辈子,我们都弥补不回来了。”邵旻惠低下了头,原先充斥心中的怒火,此刻已悉数被内疚与自责替代。
纵使内疚,纵使自责,可若是让这对夫妇再选一次,他们只怕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义无反顾。
“若不是笛儿,烨儿恐怕早就被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那孩子长这么大,从来没提过什么要求。唯独这件事,他向我开口了。我这个做爷爷的,怎么舍得让孩子失望?”
闻言,邵旻惠面露惊色:“您的意思是,结婚是烨儿的意思?”
她一直以为,这场婚姻是韦政韬强加到韦源烨身上的。
韦政韬沉沉闭眸,算是默认。
他缓缓开口:“别再插手烨儿和笛儿的选择了。就像当初,我放手让你和寅儿去闯。”
话至此,邵旻惠也不好再说什么。
心中的震惊,却是久久不能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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