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你私自出宫,还是去追一个男子,皇上一个不高兴,是要灭九族的,你知不知道!”
“阿玛,女儿知道。”我哽咽了,抬头望了望天,抿了唇道,“当初女儿不想入宫,只想和影一生一世一双人,您不答应,现在一切的错,不只是女儿一个人造成的。”
“倔犊子!”佟图赖一声呵斥,“今天看阿玛打不打死你!”
说完,阿玛就从他身后的随从身上抽出长鞭,朝着我的小腿就是一鞭子,“啪——”
“老爷!”额娘惊恐出声,匍匐着膝盖靠近阿玛,抱住他的腿,恳求道,“老爷,她知道错了,你再打下去,落下伤疤就难看了。”
“滚开!都是你给惯坏的。她这是什么德行,堂堂景仁宫的康妃,如此任性,拢不住太后娘娘的心,更抓不住皇上的心,活着还不如死去!”阿玛正在气头上,说的话固然就过分些,但其实我心里深深地知道,他不忍心伤害我,可他没有办法,如果他不对我加以惩戒管教,皇上那里好说话,太后娘娘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佟佳氏。
费扬古紧握的拳头已经全部是汗,他实在是忍无可忍,可他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只会使情况更加糟糕。
“阿玛……”我终于还是跪下了,“打小,您就常常教育我们,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之事,女儿料到后果,也准备好承担。这么多年,感谢您和额娘的养育之恩,也感谢哥哥们对我无微不至的疼爱,此情只得来世再报!”
“你以为你一个人就能够承担这么大的罪责?毓箐,你是不是糊涂啊?”佟图赖伸出手指指点着,一口气说得是痛不欲生。
我正欲掏出怀中的匕首,只听见吴良辅的声音刺耳传入,“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
费扬古看见黑暗之中一明黄色的身影若隐若现,急忙将身子往里边藏了藏。
“皇上,老臣管教不周,竟生养了这么一个不孝之子,但请皇上看在臣劳苦功高的份上,饶了佟佳氏,饶了我儿一命吧!”阿玛哭得稀里哗啦,惹得身边一众人都潸然泪下。
“阿玛,对不起,阿玛……”我忍了许久的泪在这一瞬间决了堤。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朕究竟要责怪谁什么呢?”皇上扶起阿玛,笑得客气。
阿玛的哭声一下子冻住了,他立马听出了皇上的心里话,赶忙擦干眼泪,像个孩提童真的笑了起来,“是啊,老臣这是在干什么呢!”
我的手哆嗦着伸出来,差一点就了断了自己,这一刻有的只是重新捡回一条命的心惊胆战感。
“朕累了,今日就在这儿歇下了。你们都退下吧,朕想毓箐也该累了。”皇上走到发愣的我的身边,将我也扶了起来。
人皆叹出一口气。
他走在前面,我跟在他的身后。
我忍不住开了口,“为什么?”
“朕心疼你。腿疼吗?”皇上站住脚步,转过头,眼神里充满了怜惜。
“嫔妾何德何能让皇上你心疼嫔妾?”我不敢看他的眼睛,那一汪深情仿佛快要将我吞噬。
“毓箐!”他的手重力抓住我的臂膀,眼里已经闪了泪花。
“嫔妾做了千不该万不该,应当五马分尸的罪过,皇上你为什么不怪罪!”我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敢抬头去看他,只是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
“毓箐,是朕苦了你。”我被他揽入怀中。
“这就是你惩罚嫔妾的地方吗?”我的泪染了他的衣。
“朕知道你委屈,可朕……”
不等他把话说下去,我已经紧紧地贴着他,抱着他,放声的大哭,我告诉我自己,以往那个爱着影的佟毓箐完全死了。
费扬古亲眼看着他们一同进了屋间,强烈地不甘在心中渲染开来。不过,他心中更多的倒还有一丝安慰,她能安好,这对他来说不正是一种安慰吗?
夜深了,他们有他们的人生,他也应该有他自己的人生。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只会默默守护。
吴良辅偷笑着带上了门。
我躺在床上,手心沁出了汗。
皇上一直望着我,让我十分羞赧。
“朕真想你……”他俯身下来,我的心狂跳。
“娘娘,愿你一切安好。”费扬古勾勒出一种悲酸的笑意,然后,慢慢地消失在了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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