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真是一个难得的明君呐。胡峥倒是信了这话,心里还甚是高兴。
而此刻的李承泽和范闲,扮成富家公子的模样,早早去了剑庐。范闲没大张旗鼓,只是叫了王十三和李伯华两人会面。
“见过陛下。”王十三将二人迎进内室,这才行礼道。
李承泽扶住他:“你我之间不必多礼,朕与你一早便相识,只是京都一别,没成想过这么久才再见面。”
“当时的京都叛乱,你和承泽的苦肉计,可真是帮了咱们大忙。”范闲伸手怼了王十三一拳笑道。
“我这辈子也算捅了当朝皇帝一剑,说出去也太有牌面了。”王十三挺着胸膛,一副得意的样子。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当年相识之时正逢京都叛变兵荒马乱,而两三年未曾见面,如今再见也确是颇有感慨。
“这次来是想找伯华兄谈谈太平钱庄的事。”四人入了坐,范闲开门见山。
“家师临走前早就交代过了,太平钱庄是您母亲的产业,自然归大人所有。”李伯华也毫无异议。
范闲摇摇头:“当年剑圣大人把太平钱庄交给我时,我记得他曾经说过,太平钱庄是东夷城的根基,是送给我,而非送给南庆,因此这么多年都是由伯华兄代为管理。”
“明白,小范大人尽管派接手的人来,我将账目条程交接于他就是了。”李伯华知道,这么大的太平钱庄,范闲不可能一直让自己掌管。
“不,你理解错了”,范闲微微一笑:“我不是来要太平钱庄的管理权的,这么多年伯华兄将这天下第一钱庄打理得井井有条,无人能比你更让我放心了,自然还是伯华兄替我赚银子。”
“如今的东夷城,真正是南庆的一部分了,这太平钱庄自然也不应该再属于我了”,范闲瞧了瞧李承泽:“得算我和陛下两个人的才行。”
这话一出,倒是把李伯华说的一愣,太平钱庄一个月进出流水将近至少三千万两白银,算上在各地的分庄和当铺,一个月的纯收入将近八千两,这么大的一笔收入,范闲就这么……
王十三和李伯华不知道,李承泽登基以来,农商减税、兴办学堂、教育补贴,以及科研院、鉴查院、君山会的日常花销,若只靠国库,那是远远不够了。
内库、太平钱庄、抱月楼、澹泊书局、北齐走私,范闲的这些私产,早就等同于另一个国库了。
也是,这天下都是他们俩的,银子上还分什么你我啊。
“其实今天来,还是想请太平钱庄帮个忙。”李承泽慢悠悠地说道。
“可担不起陛下一句‘帮忙’,有什么事您吩咐就是。”剑庐弟子属于江湖人士,道理上不归朝廷管,可李承泽这般客气,李伯华也有些受宠若惊。
“今日朕下旨断了和北齐的通商之路,过些时日,小范大人会重新与北齐开一条内库走私的线路,到时候太平钱庄可以出一些优惠条件,以吸引北齐的商户银钱流水都从太平钱庄走,逐渐把控住北齐商贸的命脉。”李承泽看了范闲一眼。
范闲接过话来:“没错,等到将来有一日需要的时候,我们一招釜底抽薪,直接切断北齐的资金链,会让他们的贸易出现混乱停滞,可以在短时间内产生巨大的损失。”
李伯华微微吸了一口气,这一招是真的狠,不过也真聪明,谁能想到皇帝会用自己的私房钱垫给太平钱庄为饵,以求北齐上钩呢?
“不敢说全部,但我能保证,一年之内北齐的商户十中有八,银钱流水都能掌握在太平钱庄手中。”
“如此便好”,李承泽点点头:“还有一事,朕希望塞一个人进太平钱庄在北齐的分庄,最好能是个消息灵通一点的位置。”
“陛下将名字告诉我,我即刻去安排。”李伯华点点头。
“他叫贺宗伟,务必保障此人安全,必要时甚至可以舍弃整条走私线路。”李承泽将一沓资料递给李伯华。
正事谈完,王十三将二人送了出来,指着一辆马车:“范兄,你让我给你准备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多谢,等你来京都的时候,必定好好招待。”二人上了马车,范闲对谢必安说道:“走,去海边。”
一路向东,离东夷城的热闹喧嚣越来越远,逐渐能听到海风和潮涌的声音,范闲表情惬意的看着车窗外的原生树林,而李承泽则是心事重重。
在车上简单吃过午饭,下午时分,马车抵达了树林边缘,前面是宽阔的沙滩,再前面是一望无际的碧波。
马车就停在树林里,谢必安在车上坐着,范闲拉了李承泽下车:“走,我带你去看看大海。”
两人并肩走在沙滩上,十分诡异的气氛,到了海边不挖贝壳,也不下海游泳,就干巴巴的在沙滩上慢悠悠的走。
范闲在想怎么问,李承泽在想怎么说。午后的沙滩微微有些热,一阵海风吹过,凉爽而舒适。
“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情。”最终还是李承泽先开了口。
“你说。”范闲低头看着白色的沙子。
李承泽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那些诸侯国的国君,是我派人杀的。”
“其实君山会的回信了,我看到了”,范闲抑制住情绪:“但刺杀梁闻道和尹家村屠村并不是你,对不对。”
“果然,天下没有什么事能瞒过小范大人。”李承泽倒不吃惊。
“我想知道为什么,宋陈两国已经解决了,其他的诸侯王只要封个闲职安抚好,并不会影响你废除诸侯国制度啊。”范闲憋了好久的话终于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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