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雪没有想过会遇见这个问题…
她这一生,活到现在,三分之二的岁月在读书,读的经学史著,背的是诗词短长,她的大脑里有无穷玄宇的常识,也有星辰日月的阐述,更有诸天万道的文字表述,却唯独没有涉及过这种未知的领域。
皱着眉头思考;“世上有什么东西比时间更快,比世界更大?”
那老头僵硬着一张脸,冷冰冰的提示着:“还有半柱香,你只有回答一次的机会。”
这问题太笼统!
丹雪心绪不宁了:“能给点资料么?”
白发老头合上眼,已经告诉了她的回答。
她转身看了一眼万书阁外的天空,蔚蓝如旧,耳畔仿佛能听见万书城无数士子的欢呼,她走到这一步,立足在这里,已经证明了自己,然而只要一想到那个一脸淡然的年轻人。
巨大的压力就压迫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无法想象,自己输了这一场比赛会如何,丹家将付出怎样的代价,她真的很努力了,却想更加努力,登上那万书阁的巅峰,如圣贤所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七层,自己仅仅只差了七层!
“眼睛!”
她终于吐出答案,却见到老者脸上的失望之色:“错了。”
她不甘心,咬着嘴唇问道:“眼睛修炼到极致,可以穿过时间,看到过去,见证未来,难道不是快过时间,所以我们才有一眼万年的说法,要说世界之大,也尽在我们的所见所阅历,难道眼睛不比世界更大?”
老者微微一愣,最后道:“或许这个答案也可以,但是很可惜,有更好的替代了你。”
丹雪不甘心,她看着脚下渐渐亮起的传送法阵,凄冷的问道:“我想知道解释。”
视野终于渐渐转换,出现万书阁外的天空。
但她是幸运的,耳畔仍然回响着第二十九层守护者的话,并没有因为清风拂拂而带走:“是爱情,爱情可以包容一切,痛苦,悔恨,仇恨…整个世界,都可以包容,所以它大过世界,一眼万年,快过光阴的不是眼睛,而是爱情,只有爱情可以视千百年如一日,等待和守候。”
爱情!
丹雪突然觉得很可笑,这种东西她也就在仙道杂记里读过,凡人的感情,从来不属于她这种长生仙灵世家的天之骄女,所以她不懂爱情,哪怕到了这一刻,她仍然不懂,但却默默记下了守护者的解释。
快过时间,大过世界,是因为心怀情爱,所以慈悲?
二十九层!
当丹雪出现在万书阁下面,万书城的读书人齐齐的爆发出欢呼,这是一个古往今来,自万书城创建以来除第一任城主外,没有人闯过的关数。
“巫策公子,该你了。”丹不意衣袂在水云中飘扬,声音中多了一丝锋锐。
巫策知道,他是有底气了。
不过这种底气,他并不放在眼里,移动脚步,迎着万书阁千百年沉淀下来的书香,徐步而行。
相比御空,走这种场合,他更喜欢用脚步去丈量。
就像仙道说的:“路在脚下,心在丈量,我的长生,他的前世。”
漫漫仙道,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丹雪突然在这一刻开口,如是问道:“如果你输了,你会怎么做?”
巫策脚步微顿:“我不会输。”
丹雪摇头:“如果一定要输了呢?”
远处的水灵儿,东御明月…神色不喜,这真是一个惹人反感的女人,还没有登阁呢,就企图用心计给巫策增加压力,够卑鄙的,但其实巫策知道,她问的很简单,或许有一点不简单,却无关心计。
沉默了一会,巫策抬头,快步朝万书阁的第一层迈去。
声音却在凤中飘扬:“如果一定要输,巫策仍然是巫策,丹家可以不是长生仙灵世家。”
丹雪俏脸一白,她终于得到了最虐心的答案。
巫策,至始至终都没有将丹家放在眼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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