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希望自己很重要。”三叔说。
他在乎别人的看法。在家的时候,天天搜索自己的名字,看到别人夸就会乐半天,看到有人骂就“挂墙头”。一帮人出去吃饭他一定要抢着买单,朋友聊天,突然安静了时,他就会立刻说个笑话,生怕冷场。他同一副黑框眼镜戴了很多年,磨损厉害,但他不愿换,因为只有这副显瘦。
他一方面是个希望取悦别人的人,希望把每一个人都照顾好。他的团队曾经听他说过,“但是我一直认为我是一个普通人,是一个平凡人,一个平凡人如果有人愿意从凌晨3点等七八个小时签售,你可以请他去家里吃饭,最好临走的时候送一盒月饼给他。”另一方面他又害怕你给的太多了,我无以为报。他害怕别人对他太好,因为他无法拿出对等的东西给别人。“我会逃,逃得远远的。”
“我从小就是这样,比如说很多人一起吃饭,或者我爸妈在,有一个人叫我起来唱歌这样子,我如果唱得不好会觉得很不舒服,并不是因为我希望他们觉得我唱得好,而是因为我爸妈在我不想让我爸妈丢脸,我不想我喜欢的人丢脸。”
那段时间,他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觉得自己能够拯救所有人。“别人能搞定的我能帮你搞定,搞不定的我也能帮你搞定。”他写了3o多个图书策划案,觉得每一本都能帮人挣钱。他享受这种被人需要的快乐,就如同小时候给别人讲故事的快乐,然后把自己折腾得够呛。
前几年,在他所属的出版公司,财务资金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为了及时帮助回血,他不断地以通宵为代价,用最快的度写完新书,提前出版,给了公司的编辑。本来他可以写得更慢更精细的。
整个公司灯火通明,十几个编辑分开校对书稿,到了半夜,全部校完。紧接着出片子,拿到印厂,机器转动,到了天亮全部都印了出来。他乘着电梯上楼,门一打开,全公司的人都列队站在门口,看着他,然后开始欢呼鼓掌。
这让他觉得自己拽爆了。
进医院之前,在杭州郊区的一栋小别墅里,是南派三叔的工作室。小区里路是弯的,地势高低起伏,树木掩映,很不好找。最早别墅的院子里长满了很长的草,三叔很喜欢,结果搬来的时候草被贴心地修平了。他本来是想把自己藏起来。
因为手上要“拯救”的活太多,他高度紧张,并不希望被干扰。直到有一天,他跟一个熟识的记者聊得很好,记者不小心说漏了嘴,说起了三叔以前的出版同事和朋友对他的评价。
“徐磊这个人,做事情总能遇到一些怪事,不靠谱的人。”
“如果他不是运气好的话到不了这个阶段的。”
“这个天赋不应该属于像你这样的不勤奋的人,有各种各样小毛病的人。”
“我才现身边这些人对我的评价非常低。”他后来现,他的书在整个公司销量最高,版权却是最少。“原来他们在鼓掌的时候,想的是那傻逼他妈的写得这么慢,让我在这儿熬夜陪他,而不是感谢这个人帮我完成这一季度的任务了。”
他绷着的弦突然就断了。“我原来以为他们在乎,”他说,“完成这些合同对我本人是没意义的,是觉得对他们有意义。但我现并不是这样。”
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能量。开始不接电话,放弃了所有的合同,取消了一切合作。在微博上,他宣布封笔。他甚至开始把自己从各种圈子里删除,抹掉了很多人的联系方式——他现周围的一些人,甚至是朋友,相当亲密的伙伴,已经开始争夺他剩下的利益。
这时韩寒给他了条短信:“现在看到了吧。别混圈子。”很早之前韩寒就告诫过他,他没太当回事。他想了半天,回了句:“哈哈。”
之后他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文学评论家夏烈最后一次见他是在3月底的西湖类型文学双年奖,三叔是特约嘉宾,还了言,“当时只是觉得他有点儿累,看出来有一点儿努力应付。”陈文最近一次见他是元宵节,他觉得三叔有点儿不对劲,“早晨聊天,兴高采烈,对创作充满信心,到了晚上就开始气馁悲观。”网上还有人传出他自杀的消息。
“那阵子一会儿非常愤怒,一会儿情绪又特别低落。”他得了躁郁症。他开始怀疑任何事,无法相信任何人。
查理·南派三叔:你真的疯了吗?
他出去旅行,专挑塌方、陡峭和人迹罕至的地方。在爪哇他遇上了火山喷,在云南的梅里雪山,他困在山崖上不去。他挺惊讶的,“真把自己逼到这个份儿上了。”底下上面7米多高,石头全是松的,还盖上了冰。爬了半天上不去,他向后一仰倒在了地底。打开手机音乐随机放了歌,歌名居然叫《一步之遥》。他躺在冰雪里,笑得骨头都疼。一直听到手机没电,把它当成个铲子,在壁上挖了些坑,最后才爬上来。
这种病有时让人感觉无所不能,不知疲倦,言语跟不上思维的度。没人能跟他讲道理,因为“他可以顺着你讲让你觉得自己的理论体系不充分,也可以反着你讲,让你觉得你自己完全逻辑混乱”。陈文说。
在香港的一家酒店里,他把里面的桌椅板凳、灯泡镜子砸了个粉碎。他抑制不住得心境高涨,“我看人是很准的,我要骂你的时候,是把你内心最不想让我骂的东西全部给你说出来。”他通知所有的合作伙伴,他要一条微博,要把一切都毁掉,希望所有人做好准备,他不再保证大家的利益。所有人都崩溃了。
家人受到了最多的伤害。他知道他们最在乎什么。“如果我死了你最痛苦那我就去死,如果说我们要离婚了最痛苦,我就让全世界都知道。”结果就有了那条自称出轨的微博。
“他就是要打碎一切重来,要把这个世界之前的人生全部否定,”经纪人林芝说,“要把世界变成一个很干净很干净的从来没有过杂质的东西重新再开始做。”
“如果拿他书里的人物对比,”夏烈说,“其实他刚开始写书的状态更像吴邪,那时候只有他不知道自己有多牛。但他想成为张起灵那样的人,因为这个人太酷,太有力量了。但实际上他就是书里的三叔,经常神神叨叨的。
后来一个合作伙伴说我来给你听一歌,他就放了,三叔这么听着,谁都没有说话。这歌是《平凡之路》,其中的一句歌词是: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只想永远地离开,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想挣扎无法自拔。
他主动要求住进了医院。
这段时间的感觉之后被他写进了小说《沙海》,一个叫黎簇的主人公独自躺在陵墓的底端,在一个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地方,想着一些他已经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不停地想要离开想要继续往前,却无能为力。”
出院之前,他带着家人去了一趟美国。他开着福特猛禽从洛杉矶沿着西海岸一路向北,住最好的酒店,吃好吃的东西,有种补偿家人的意思,“像买钻石这种事情都是今天买一个,明天买一个那样子。”到了拉斯维加斯,没事,输了接着赌。家里的钱基本被花光,但每个人都很开心。
除了他的爸爸妈妈,他们说:“你是真疯了吗?”
后来,他去了深圳奥巴马弟弟开的木屋烧烤,和好友和菜头一起喝酒。两人都喝多了,互骂傻逼,和菜头骂他:“你缺爱,你希望很多人都爱你,结果他们都不爱你,你就是缺爱,他说你这么胖,又没有头,还奢求这种东西。”听完之后多难受啊,他哭了。但是有用,哭完他就好多了。
出院之后,他跟原来几个始终没走的合作伙伴,还有多年的朋友,成立了南派投资公司。开始了一个新的征程。“版权”这个词不断地从他的嘴中冒出来,他开始希望,南派投资能像漫威公司一样,将包括《盗墓笔记》在内的幻想文学作品开出各种衍生产品,成为一个用版权带动其他所有产业的帝国。
他最近迷上了打高尔夫球。“高尔夫球,你从1oo码打到15o码,你已经成功了。你会记住自己的姿势,打起来会非常舒服。但你要在这个基础上再走1o码,你就得把这15o码都抹干净,重新换一种姿势。”这个以盗墓小说成功的人说道,“这就很有趣了。”
“你以后还写作吗?”
“肯定会写的。”就像他最喜爱的悬疑作家史蒂芬?金一样,不写作的时候,总能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说话:“怎么不写了,怎么不写了?”
那个声音可能也叫查理吧。
我相信我是能从一个人的文字里读出人心的。我相信我读到的南派三叔是那样一个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辜负别人的人。
是啊,他写到憔悴写到疯,只是为了我们这些懵懂的人,心能有个安静的地方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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