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间临近零点,教室里愈寒冷。
萧平途攥紧手里的铃铛凝神以待,他知道自己神经粗大,可今天才知道神经粗大到让他有面对女鬼的勇气。
攥着铃铛,温暖从双手溢向四肢,那阴冷的感觉随之减弱。
这铃铛叫摄魂铃,黄三峰来不及細介绍,只说这是个器宝,当时抬头挺胸的得意表情,似乎表明器宝摄魂铃如何如何的高大上。如今体味摄魂铃的温暖,萧平途暗暗点头,黄三峰……的器宝确实有两把刷子。
吱呀、老旧的门出腐朽迟暮的呻吟。
一股寒风萧平途吹了个剔透,骇得蹦了起来,攥着摄魂铃转向教室门,警惕,随时摇铃。
高盅探头探脑地走进来,一眼看见黄三峰打坐在地上,周围画满紅通通的线条,空气中弥漫着什么味道。再看,才现萧平途,立即贴了上来。萧平途惊魂未定,险些被高盅吓晕,白了眼一脸无辜的高盅,才拉着一起躲进角落,窃窃私语。
高盅的闯入,黄三峰似无所觉,无动于衷,五心向天,呼吸悠緩。
与高盅简单的聊天,无意中冲淡了心中的紧张,萧平途放松了些,松了松手中的摄魂铃,手心湿乎乎的,也顾不得难受。讲台上的小日光灯接触不良地闪了闪,这时突的听黄三峰爆喝。
“呔!”
黄三峰抓起放在一旁的符纸,掷出。
七张符纸落入古篆中,填补上古篆间的空隙。七张符纸,七处空隙,相得益彰。
“天枢!摇光!鬼魂出!!”
灯光直接熄灭,耳旁似乎听见女子的叹息,紧接着教室里面目大变。
黑暗中爆出微弱的光芒,那是一点烛光,烛光在摇曳,光晕一点点扩大。吱呀吱呀、似乎老旧桌椅在摇晃。画面又进一步的变化,两团模糊的阴影出现在烛光下,一个半躺一个站立,吱呀吱呀、响音自半躺阴影的身下,随半躺阴影晃动在响在动。
随吱呀响音后,赫赫赫、沉重的喘息从站立阴影处响起,站立阴影下半部分朝前不住耸动。紧接着,又两团阴影出现,一个弯曲离站立阴影很近,另一个上半部分扭曲着,离得有些远。
站立阴影在耸动,同时出赫赫赫、沉重的喘息,下半部分与半躺阴影连在一起,随耸动,不断抽动。
“国富……为什么……国富……为什么……”躺着的阴影变得清晰,那是躺在课桌上的女人,胸前棉衣早已扯开,黄菊肚兜也撤开扒拉在一旁。满头长如同菊花绽放散在桌面上,泪珠挂满洁白的脸庞,泪珠填满平时总在嘴角的酒窝,昔日艳丽的美人痣暗淡失色。
躯体扭动,挣扎,哭花了脸,喊破了喉咙,眼珠停止转动,空洞地看着屋顶……
情景似乎被触动,加快了变化,其余三个阴影同时显现出来,那是三个男人。一个喘着粗气,兴奋抓着女人袒露的前胸,身下疯狂的耸动;一个弯腰好像在讨好,时不时竖起拇指,一脸谄媚,只在桌上女人喊着‘国富’时表情才略有变化,却一闪而过又被谄媚占据;最后一个站得有些远,似乎心有不忍,将脑袋侧向一旁,也不看,也不阻止。
“哭什么哭!你这肮脏的身子糟蹋了多少劳动人民的血汗……知道错了么!知道错了么!”鼻息愈粗重,啪啪、左右开弓,大巴掌连着大巴掌扇出。可女人失了魂一样,睁着眼,也不挣扎了,也不呼喊了,眼泪也似流干了……
抖了抖,骂骂咧咧地提上裤子,“耗费我的精华来净化你的肮脏这是你的荣幸……”指挥谄媚男顶替位置,拿起一旁的语录,一脸崇高与正义,“我们愿全身心的奉献,哪怕榨干体内的精华,也要将顽抗分子净化!”
男人的喘息、兴奋的嘶吼、桌子的吱呀,仿佛多重奏交织在情景中。起初不忍的那男人后来也加入‘净化’的行列,三个男人轮番上阵,如同口中的宣言,耗尽体内的精华,相互搀扶,志得意满地离开。
情景一转,女人一点点穿回衣服,动作缓慢,面无表情。单脚穿着一只绣花鞋,猛地转身,长甩起划了个半圈,怨毒地看向斑驳的桌面。
找不到另一只绣花鞋,女人就一只脚穿着,一只脚赤着,站在桌面上,双手拎着白绫绕成的圈,脑袋緩慢转动着,眼珠中映射着,仿佛一眼要将整个世界深深记住。
啪、桌子倒地。
女人挂在白绫中,四肢垂下,也不动,也不挣扎。
瞪眼,离开,死掉……
这女人,叫黄晞!
“萧平途!你在想什么?快躲!快摇铃!”黄三峰焦急地大喊,白白的一团悬浮在他对面,一对青色的眸子静静看着他,除了眼中的青,白,白,白,其余通通是白的。
白衣,白肤,白腿,白……赤足悬浮,静静的,不见疯狂,不见怨毒,它就是女鬼,它就是黄晞!
黄三峰小心对峙,眼神大半落在萧平途那边。高盅从兜中掏出枚三寸长的白钉,一脸狰狞朝萧平途扑了过去,可萧平途似无所觉,呆呆攥着摄魂铃,眼睛不转不动。
变化一波三折。
教室门吱呀、被粗暴地推开,方挣从门外扑出,一举抱住高盅,暂时拦住对萧平途的袭击。方挣的状态似乎也不好,大半边脸上全是血液,却与高盅一样,一脸狰狞。
“你动了什么手脚?”在阵中黄三峰朝黄晞咆哮,刚刚短暂的交手,他立即知道他托大了,女鬼的强大过他的预算。本来布下七星七箓七符阵,夺小轮回煞为地势,又在头七零点天时动手,再配上他的道行,拿下区区48年的女鬼,还不手到擒来。又避免分心,才将师门器宝摄魂铃交给萧平途防身。
可哪料到莆一交手,高下立分,依靠着阵势,黄三峰才勉强抗衡。这黄晞的道行在‘补阳’巅峰离‘返命’只一步之遥,缺了器宝在手,黄三峰能保持对峙都是艰难,可偏偏拿摄魂铃的萧平途处在莫名其妙的状态,仿似中了什么幻术,迷了心智。
黄三峰喝问,可未意料黄晞会回答,毕竟换位思考,他肯定不会回答的。
可偏偏的,黄晞回答了,平静语调在教室中回荡。
“他不过是看见本存在的情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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