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嬷嬷回到侯府时,侯夫人早已经等候多时。
听着袁嬷嬷将她在晏家时发生的事情细细讲了一遍,侯夫人勾起的嘴角再没有下去过,晏姝念还没有进门呢,她便已经开始期待了。
今日难得晏老夫人叫着晏姝念和季老夫人去前边一起用晚膳,等到了才知道原来晏家人都在。
晏伯娘见到晏姝念进来,眼睛都像是要喷火了一般。坐在她旁边的堂姐晏姝宁眼眶红肿,紧抿着嘴唇,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沉闷了。
虽说晏姝念自己没能在家见证她们在袁嬷嬷面前的所作所为,但是她院子里好歹还留有人在,小小晏家能藏得住什么秘密呢?
“念丫头啊,我和你祖母考虑了一下,那侯府的亲事好歹是你娘亲自给你求来的,你堂姐要了去似乎不太好,所以还是给你好了。”晏伯娘眼珠子转得飞快,很快又有了新的主意,“听说那侯府世子还有个嫡亲的弟弟没有娶亲,我看正好让宁丫头也跟着嫁过去好了,到了侯府你们姐妹俩一起也有个照应。”
晏姝念扶着外祖母在椅子上坐下,自己跟着坐于她的身旁,等到晏伯娘准备再次开口之前,她悠悠说道:“伯娘似乎还没有认清楚自己的地位,今天侯府那边来的人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难为晏伯娘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保持着天真,她该不会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吧?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你以为我愿意让我闺女去那深宅后院磋磨一辈子吗?我这还不是为了晏家、为了你着想!你在侯府人生地不熟的,有个自己人一起帮衬着,怎么着都会比自己一个人要强吧?”
不得不说晏伯娘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可真是一绝,她丝毫没有被揭穿后的尴尬,反而对着晏姝念开始说教。
“堂姐呢?这次还是决定听伯娘的吗?”晏姝念现在对这位“老实本分”的堂姐兴趣比较大,不知道经过白天这一遭之后,她是否还是一如既往地“听话”。
晏姝宁嘴唇咬得更紧了,张嘴时身子跟着抖动,“我……”
“婚姻大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哪轮得到姑娘家自己做主的?”晏伯娘抢过话来,“你说你是不是傻?不趁着现在侯府对你印象好,多为自己、为娘家筹谋些,等到你真的成为侯府中人了,哪儿还有让你讲条件的机会?”
“你伯娘说得有道理!”晏老夫人看着晏姝念,“侯府世子虽说名头响亮,但是以后到底会是什么状况还不清楚。既是侯府答应以后可以过继她家老二的孩子到你和世子名下,那孩子出自我们晏家人的肚子总好过其他人,对你也会更加亲厚些。”
看来侯府来这么一趟还是有好处的,最起码晏老夫人说话要和气了不少,只不过自视甚高的毛病还是没有改。
“父亲认为呢?”晏姝念点了点头,转头对着晏清安问道。
“娘,这事不要再提了。”晏清安没有那么乐观,他皱着眉头,言简意赅道:“侯府不是我们晏家,不是什么人都能嫁进去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晏伯娘哪听得了这话?一拍桌子,人就站了起来,“有你这样说你亲侄女的吗?你要不是有我和你大哥先前的付出,哪有你现在的好日子过?你个见利忘义的东西,连为你侄女儿筹谋一番都做不到吗?”
“大嫂!”晏清安被嚷嚷得头痛不已,强忍着火气,解释道:“宁儿我肯定不会不管,但是侯府的态度今天应该表现得很明显了,你确定真的要将侯府彻底惹生气吗?”
“哪就会将侯府惹生气嘛!”晏伯娘有些心虚,不过仍然嘴硬,“我不过是让念丫头去问问侯府那边的意见,又没有说一定要让宁儿也嫁过去。不同意就不同意呗,我又不是要逼着侯府同意。”
“你也清楚侯府不会同意吧?让念儿去问,岂不是她人还没有嫁过去,便惹得侯府不喜了?那和我们晏家直接得罪了侯府有什么区别吗?”
“那可不行!”晏老夫人听小儿子这么一说,很快急眼了,“我们家好不容易有和侯府亲近的机会,可得将关系维护好了。”
“可是……”
“大嫂,你放心,既然你们人来了京城,我便不会不管你们。宁儿的亲事我会放在心上,不管怎么说也会给你一个交代!”
晏伯娘心满意足地坐了下来,拉着晏姝宁的手,眼睛却不时往晏姝念那边瞟去,“哎呀,我家宁丫头可得好好谢谢你小叔才是,有你小叔的话在,以后必定会成为正头娘子。嫁进高门大户有什么好的?还不是不能当家做主,只能在婆母手下讨生活,甚至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面上再好看又有什么用?过日子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可真是不行。”
“伯娘这是在看我笑话呢?您说的这话好生没有道理,若是嫁进侯府真有这么不堪,您又何必一而再地想要将堂姐嫁进去呢?还是说您就这么盼不得堂姐好?”晏姝念看着伯娘那洋洋得意的样子,笑着问话道。
“我那是为了你着想,才想着让宁丫头嫁进去,不然你还真当那侯府是什么香饽饽呢?”晏伯娘白眼一翻,张嘴就来,“你有命嫁进去,有没有命享受那好日子还不知道呢,谁知道那世子还能活几天?侯府到时候让你陪葬都不一定!”
“伯娘,慎言!”晏姝念脸色冷了下来,“你要真不怕死大可以去外面嚷嚷,可别拉着我们整个晏家来承担你这张嘴犯下的错。”
“我说的不过是事实而已!”
“大嫂!”晏清安厉声呵斥一句,“京城不比乡下,晏家也没有你想象中的有能耐,若是你真得罪了人,那我们晏家便只能一起搬回老家了。”
晏伯娘到底是被小叔子的话语镇住,小声咧咧了几句,再就低头吃饭。
自此膳桌边总算消停下来,屋子里只剩下咀嚼食物的声音。
第二天,晏姝念没想到侯府又专门派了人过来,是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
说是侯府的规矩多,怕晏姝念嫁进去难以适应,所以派了人过来多给她讲讲侯府的事宜,好让她嫁进去后能更快融入进去。
实际上却是担心晏家这边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派人来总能起到震慑作用。
晏姝念对此是感激的,从侯府来人后,家里都安静了不少,她终于可以安心待嫁。
“姑娘,舅老爷他们进城了!”
闻言,晏姝念赶忙站了起来,就连她屋子里的几个丫鬟都是一脸喜色,“姑娘可要去前厅迎一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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