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当时的导师埃瑟米尔告诉我,这样做就是胡闹,因为根本没有人见过孤独骑士,他只是个传说。骑士团内现有的书籍、雕像与画作实际上都只是我们对他的想象与向往,仅此而已」
雄狮耐着性子听完了他的话,然后立即发问:「所以呢?孤独骑士的传说和你的经历又有什么关系?」
卢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但我依旧想要成为他那样的英雄。」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复杂至极,哪怕是雄狮,也无法将其拆解。但这就已经足够了,他实在是太了解卢瑟了,他们一同经历了太多事,彼此之间默契惊人
卢瑟此时的反常,已经完全足够引起怀疑。种种猜测随着思绪蔓延而起,如密集的电流般划过他的脑海,最终化作非理性的雷电,将那颗带来阴影的晦暗巨树狠狠劈中。
那些喋喋不休的果实忽然就闭了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熊熊烈火开始在雄狮的脑海中燃烧。
不该出现的巨兽,那条小路,苍老的卢瑟与这幽暗无人的山洞.以及,孤独骑士的传说。
他惊愕交加地看向卢瑟,老骑士却只是低着头,已经将自己的脸完全地浸入了回忆之水中,任由自己被淹没,然后发出轻微的叹息。
他的声音变得非常轻柔、非常模糊,每一个老人在回忆往昔之时都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他也不例外。痛苦在他的脸上缓慢地交织在了一起,进而在火光中扭曲,成为一片斑驳的阴影。
片刻后,他总算是抬起头,看向了雄狮。他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些话,倾诉些什么。
雄狮看得出他的犹豫,他明白,卢瑟想将一切都和盘托出但是,不知为何,直到最后,他都没有这样做。
他保持了完全的缄默,而这亦是一种回答。
雄狮深吸一口气,无言以对地抱紧了怀中狮剑。
——
扎布瑞尔一点一点地从最后一头恶魔身体中拔出了自己的动力剑,并顺手抹了一把目镜。
污秽的鲜血如黏腻的胶质般滑落,仍有不少残留在钢铁构造的缝隙之中,不愿离去,以一种令人作呕的方式涂抹着他的盔甲。
虽然在作战时染上血腥早已被扎布瑞尔习惯,但此刻的情况却有所不同。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动力甲正在变得"缓慢",昔日如臂指使的那般顺畅感在不知不觉间悄悄地消失了
哪怕是死了,也能在这样细枝末节的地方给他添堵吗?
暗黑天使用力地握紧动力剑,抬头看了一眼玻璃高塔,其顶部的火焰仍然持之以恒地燃烧着,塞拉法克斯的身影却不见影踪。他心有所感,立即警惕地转过身,果不其然,巫师正虚弱地站在他身后。
他看上去和过去那个富有精力、热情洋溢的年轻人已经截然相反,扎布瑞尔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描述自己此刻的感受,大概是恐惧与厌恶皆而有之吧。
他凝视着巫师那惨白的面孔,随后没有任何犹豫地拔出了爆弹枪,举枪、瞄准、扣死扳机.
十二发爆弹裹挟着无可置疑的冰冷杀意狂躁地撞入了塞拉法克斯的身体,没能撕裂血肉、折断骨头,反倒是像摄入一团凝胶那样深深地没入其中。
塞拉法克斯的脸上涌起阵阵痛苦,他深吸一口气,咳嗽着开口说
道:「你不该来到这里的,扎布瑞尔,是谁在为你提供帮助?」
暗黑天使冷冷地看他一眼,顺手扔下爆弹枪,化作一道暴虐的黑影直冲而来。
这次冲锋中满是愤怒,动力剑却没能如爆弹那样命中塞拉法克斯,而是被淡蓝色的棱形护盾牢牢挡下。
巫师的嘴角淌出银质般的液体,眼神却牢牢锁在扎布瑞尔紧握的手中,似乎能透过那微小的缝隙看见那枚带翼剑徽记。
扎布瑞尔对此不理不睬,只是用左手抵住剑柄,施加更大的力量。
头盔之下,他几乎是在咬牙切齿。金光一闪,塞拉法克斯的护盾开始一点点碎裂,整个棱形好似即将碎裂的玻璃那样布满了裂纹。
玻璃之后,塞拉法克斯的表情急速变化。他的眼睛几乎要掉出眼眶了,整个人看上去是那样惊惧,好似从一个从抽象画内走出来的形象他身形一闪,没有犹豫地消散在了原地。
扎布瑞尔立即举剑警惕,四周一片猩红。
此前被恶魔们以作乐的目的屠戮的平民尸骸正如花朵般于土壤中盛放,猩红与暗红混在一处,烂泥似的肉和褪色的骨头堆叠在一起,彼此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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