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翊菲刚回到自家的单元门口没有多长时间,远远的就见一个中年大叔从一辆皮卡车上下来,从后车厢里搬出一个箱子,径直地往她这边走来。
杨翊菲像看见了救星,她的脸上蓦地绽放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灿烂笑容来,她欣喜若狂地跑了几步,迎上前去,问道:
“大叔,是钟涛请您过来的吗?”
“没错,是钟涛。姑娘,是咱家的卫生间堵了吗?”
她像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称是,“是的,是的,我家就在三楼,我这就带您过去。”
杨翊菲殷勤地想去拿下他肩膀上的那个帆布大包,被大叔礼貌地拒绝着,“不中,不中,俺这挎包可重咧,恁哪里背得动咧。”
不得不承认,大叔说得是实话。杨翊菲只得笑笑,便连跑带颠地在前边带路。
俩人进得门来,大叔从口袋里掏出鞋套认真地戴上。趁这功夫,杨翊菲先走到洗手间的门前,但她仍然心有余悸,手指轻轻搭在门把手上,即便是鼓足勇气,还是不敢推开那扇紧闭着的房门。
她声音低沉而颤抖着,几乎是呢喃:
“大叔,我走的时候,都已经溢出来了,满地都是。”
“别怕,姑娘,有俺咧。”大叔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非常体贴和仗义地又说:
“恁还是出去吧,别老跟这儿待着啦。”大叔催促着杨翊菲离开这里,他则慢慢地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天哪,杨翊菲的瞳孔瞬间紧缩,不敢直视,用“灾难”这个词来形容眼前的场面,简直太过于轻描淡写了。
她本能地屏住呼吸,还是被迎面扑来的恶臭,熏得她不由得倒退了两步,转过头去。
大叔早已见怪不怪,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丝毫不顾及地下横流的污秽,一抬脚就走了进去。
他说干就干,立即投入到了忘我的工作中去。
大叔一边干着,一边伴随着机器的轰轰声,用浓重的家乡口音,向门外的杨翊菲描述着他的劳动成果:
“啧啧啧,恁瞅瞅,恁快瞅瞅,这都是些啥东西呦,怪不得都堵上咧,俺的亲娘哟,这都塞满咧。”
“不不不,大叔,我不瞅,您辛苦啦。”杨翊菲连忙打开换气扇,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
“ada,怎么成这样啦?!”唐依依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见到如此场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翊菲侧过脑袋,哭丧着脸,对正探头探脑的唐依依说道:
“你就别凑热闹了,小心溅你一身。赶紧去门口的小商店,买几个保洁大姐用的那种黑色的大垃圾袋来。”
她见唐依依乍着一双手脚,手足无措的样子,便拔高声音催促着她,“还傻愣着干什么呢,快去啊。”
“哦,哦,哦!”唐依依如梦方醒,跳着脚,生怕那些黄汤汤溅到身上似得,掉头就跑开了,差点就和刚进门的钟涛撞了个满怀。
“这个点儿,绕了几圈才找到停车位。”他向杨翊菲笑了笑,又冲着卫生间里正干活的大叔,大声地打着招呼:“赵师秦,麻烦您啦。”
大叔停下手中的活计,“钟老板,瞧恁这话说的太见外了,怎么能说麻烦呢,这么多年,可是恁一直照顾着俺呢。”
他瞅了瞅一脸痛苦的杨翊菲,“你快带着这个漂亮的姑娘,出去待着吧,在这里真是熬煎咧。”
大叔说完,也不管钟涛答应不答应,又自顾自地忙活起来。
他从下水道里掏出了许多无法言喻的东西来,装进专用的垃圾袋里,快速,熟练地扎紧袋口。
大叔装满一个后继续接着掏,就这样满实满载地足足装了三大袋,累得他满头大汗,眼见着一串串豆大的汗珠,顺着脖颈流了下来。
唐依依也从小商店回来了,她把黑色的垃圾袋塞到钟涛手里说:
“你在这里盯着,我和ada去外面等着。”
“那可不行,怎能使唤钟老板做事。”杨翊菲瞥了唐依依一眼,“钟涛已经帮了我大忙了,今天要是没有他,就这个惊心动魄的场面,我死的心都有。”
唐依依咧开嘴傻乐了,她歪起脑袋,一脸崇拜的表情,眼睛里闪着小星星,一动不动地盯着钟涛,“哎呀呀,不得不说,关键时刻,我们家钟涛还是很给力啦——”
“咦——?什么时候就成你们家钟涛啦,矜持一点不行吗?”杨翊菲假装打了个冷颤,浑身上下一激灵,“恶心死人不偿命是吧?你就肆无忌惮地拉仇恨吧”
“哦?你难道就没有发现?还有一双放电的眼睛正深情地注视着你呢!”
唐依依故意压低声音,作出只有电视剧里跳大神的婆婆才有的表情,挥舞着一双手,引导着杨翊菲的目光向她的身后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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