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慈回头看着文氏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垂了眉,又看向手上被文氏戴上的镯子。
路过前门门槛时,眼里扫过去,未见着来福的身影,便叫月灯去问问。
没一会儿月灯追上沈微慈,低声道:“前门的说来福前些日子摔断骨头了,现在还在胡同里的屋子里养着呢。”
沈微慈记得来福是侯府家生子,家里就住在侯府后面的胡同里,屋子是找侯府租的,每月从月例里扣。
月灯又稀奇道:“来福一个守门的,不过跑跑腿,怎么还能摔断腿呢。”
沈微慈却顿住步子,抬头看向远处梅林,眼里有一丝伤意。
她本从未在宋璋面前提过来福,为的也是护着他,到底还是害了人。
回了临春院,禾夏就指着桌子上的东西小声道:“姑娘,二夫人给姑娘送了好些补身子的补品来。”
说着又端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小碗送到沈微慈面前小声道:“二夫人身边的常嬷嬷端了补药来,说要看着姑娘喝了回去二夫人那儿复命。”
还冒着热气的碗散着苦涩的味道,沈微慈目光落在对面拢着袖子的常嬷嬷,她一身暗黄锦缎长袄,手端在袖子里,耳上戴着金耳坠,头上戴着抹额,抹额中间还有颗蓝玛瑙,端着是二夫人身边贴身婆子的气派。
又见她微微扬着头,见着沈微慈看来的目光,不似从前那般倨傲,反倒是十分和气的笑道:“夫人也是为了三姑娘的身子着想,三姑娘之前呕血,好好调理了,等嫁进了伯爵府去,也能早些怀上子嗣不是?”
二夫人竟然关心起她去伯爵府后的子嗣起来了。
沈微慈垂了眼了眼禾夏手里的药碗,抿着笑从禾夏手里接过,又低声道:“劳嬷嬷跑一趟了,这药是只吃这一回,还是每日要吃的?”
常嬷嬷看着沈微慈脸上的淡笑,就道:“夫人说每日一碗,叫我每日送来呢。”
“夫人其实最是关心三姑娘身子的,也希望三姑娘身子好不是?”
说着她又看着沈微慈手上的碗:“这大冷天的药冷的快,三姑娘还是趁热喝了去吧。”
沈微慈却端着药坐去旁边小椅上,看着常嬷嬷:“我知道嫡母对我一向上心的,只是二院到临春院路远,怎能劳嬷嬷日日送来。”
“嬷嬷便说个时辰,若是厨房熬的,我让我身边的丫头去端来就是,若是嫡母那儿熬的,也叫我身边的丫头过去拿。”
“但若有药方子,我叫丫头自己在院子里熬也行,也省的两头跑了。”
“嬷嬷说,这样是不是?”
常嬷嬷看沈微慈手上端着药碗半晌没喝,反是说了这一通堵她的话,脸上一僵,又笑道:“三姑娘这话便生分了,又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
“我家夫人的心意,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多跑几趟也没什么。”
沈微慈一听这话叹息:“嬷嬷年纪大了,又天冷路滑的,哪能劳嬷嬷来回跑?”
“嫡母对我一片照顾心意,我自然该领,更该感激,可叫嫡母身边的嬷嬷每日送来,我也于心难安。”
说着沈微慈看向月灯:“你便每日这个时辰上二院去端来,也别劳烦了嫡母身边的人。”
月灯一听,连忙上前一步对常嬷嬷道:“嬷嬷放心,奴婢手脚勤快麻利,保证不出错,大冷天的,嬷嬷也歇着。”
常嬷嬷感觉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这会儿竟像是说不过一个不过十五六的小丫头。
这话都说这份上,且都有理有据的,要是她再坚持,不就是让人怀疑了么。
她强笑一下:“三姑娘还是先喝了补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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