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门,一阵冷风吹来,南郡帝只觉得头脑清醒了不少。
寝殿往外走就有一个花园,此时已经夜深,除了值班巡守的宫人,四处都十分安静,批阅了一天的奏折,难得能清静一会儿,南郡帝也觉得十分放松。
转过头去正想和姚贵妃说几句话,突然听到一旁有细细的声音传来,大概是两个值守的宫女凑在一起说话,南郡帝没有放在心上,准备绕过去,却听到了“皇后”二字,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后宫里刚死了人,我们两个还是找亮一些的地方待着,不然我心里总是害怕。”
“你怕什么?又不是你害死的人?那两位宠姬也真是可怜,好不容易能过上好日子,说死就死了,有一个还怀了身孕,皇上都还不知道呢。”
“你小点儿声,这件事儿我听后宫许多人都在说,可能是皇后干的……”
“你不要命了!竟敢瞎说!”
“嘘,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她们说皇后这么多年都没有再怀上子嗣,除了五公主一个连个皇子都没有,那两个宠姬进宫才多久,这么快就怀了龙种,皇后娘娘心里嫉妒,所以就……”
宫女说话的声音不大,可四周尤为安静,南郡帝和姚贵妃都听得清清楚楚,姚贵妃脸色一变,正准备开口叫住她们,南郡帝抬手拦住了她。
“皇后娘娘已经是后宫之首了,她又有什么必要去杀两个小宠姬呢?”
“她们两个现在虽然只是宠姬,可若是生下了皇子必然是要升位分的,那两位宠姬正值年轻貌美,皇后娘娘……我看这件事情没跑了。”
“刑部的人已经在查这件事儿了,没出结果还是不要乱说的好,万一不小心传到主子的耳朵里,咱俩可就小命不保了。”
“我也就跟你说说,好了,咱们去那边有路灯的地方吧,这里黑黢黢的,怪阴森的。”
两个宫女一阵小跑走远了,南郡帝和姚贵妃还停在原地,姚贵妃抬起眼来打量着南郡的神色,“皇上,两个小宫女嚼口舌而已,胡乱说的,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明天一早臣妾就派人好好教训教训她们。”
“贬为奴籍,赶出宫去。”南郡帝冷声说道,脸色阴沉的可怕,姚贵妃还想再说些什么,他便已经转身回去了。
次日一早,燕皇后刚刚起身,还未来得及梳洗打扮,便听到张嬷嬷通传说皇上来了,她慌忙起身迎到门口,看见南郡的皱着眉头,看也不看她一眼,大步走进凤仪宫。
“皇上,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有什么事儿吗?”燕皇后微微福身行过礼,一头青丝披散在脑后,倒比平日精心装扮过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南郡帝的眼神从她脸上缓缓扫过,“朕听说前几天燕家送了些药到你这儿来?”
燕皇后微微一愣,不知道南郡帝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但还是如实回答了,“臣妾前段时间总是心悸,睡眠不好,父亲便去求了位老中医开了些药送来,臣妾每日按时吃了,最近几天倒是好了不少。”
“你倒是好了。”南郡帝冷哼一声,“有些事情朕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你是皇后,是后宫之首,一国之母,心胸更要宽阔些,从前你便因为朕充盈后宫的事闹过不少次,但那时朕知道你只是心中在意,还没有做好当皇后的准备,这么多年来多少次那些文武大臣让朕选秀女,朕都没有答应,没想到你更加变本加厉,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燕皇后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僵住了,她还什么都没说,南郡帝突然一顿指责,他这么一大早赶过来就是为了指责她一顿?
“皇上,娘娘这些天因为后宫的事情,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您突然这么说,不知道娘娘究竟做错了什么?还是……”张嬷嬷先反应过来,语气温和态度谦卑。
南郡帝看了她们二人一眼,“皇后做了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件事情朕不想再追究,刚才说的那些就当做是朕的最后一次警告,以后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朕绝不轻饶。”
南宫棠正在书房整理书架,将这些天看过的书整理到一旁,换一批没有看过的出来,琥珀突然急匆匆走了进来,神色凝重,“公主,娘娘那里出事了。”
马车急匆匆赶到皇宫,南宫棠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走进凤仪宫便觉得冷冷清清的,张嬷嬷从内殿走出来,脸色苍白,看到南宫棠也不像往日那般笑眯眯的,只是连忙走到她面前,“公主,您可算来了,快进去看看娘娘吧。”
“母后。”南宫棠快步走进内殿,一眼便看到燕皇后正躺在床上,眼睛微微闭着,听到她的声音抬起眼睛朝她看了一眼,没有做声。
南宫棠趁着脱披风的功夫问了问张嬷嬷发生了什么事,张嬷嬷便三言两语把皇上一大早过来训话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南宫棠也有些恍惚,隐约记得前世后宫里好像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情,那个时候是姚贵妃害死了一位宠妃,最后嫁祸到另一个刚入宫的妃子头上。
可这一次怎么会是她的母后?许多事情都变了,因为她的重生,那些事情看着相似,可是里面的人物顺序全都变了。
南宫棠按捺一下狂跳的心,走到燕皇后床边在矮凳上坐下,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陪着她,殿内的其他人都被她打发了出去,偌大一个寝宫只有她们母女二人。
不一会儿她便听到了轻轻的啜泣声,在她的记忆里从未见过母后为什么事情哭过,哪怕是到最后身患重病,痛苦的每一夜都合不了眼,她也未曾掉过一滴眼泪,父皇究竟说了些什么,能让母后伤心至此。
南宫棠轻轻握着燕皇后的手,任由她哭了一场,发泄了心中的情绪,等她哭完打湿了帕子为她擦了擦脸,又亲自泡了壶茶端到床边,殿内一时茶香四溢,让人忍不住放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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