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解不了,会变成什么样子,”凝儿急切问道。老者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再一次抚面垂头。“你服过一颗是吗,没化解了是吗,是不是需要配合内气,行功相抵?”叶飞也来了兴致,紧跟着追问到,因为他已经开始反悔了。
“既然你选了这颗灭欲灵丹,那就现在服下吧,”老者话音未落,便有一侍女端来一副茶盏,接过老者从怀中取出的一枚珍封在特制的丹药盒中的灭欲灵丹向叶飞走来。
叶飞心知肚明,自己的内力根本拿这灵丹无计可施,仓皇一躲,却被三儿从后腰抵住,“这就怂了吗?伍家沟的规矩是言必行,行必果,别说是化解不了变成护法的样子,就算服完就死,你也得服下。这灵丹可是护法荟聚自己四季子时的神气霜凝练而成,你……”
三儿正要和叶飞绞劲,突然被晃了一下霎时有些冒火,而叶飞却收了力气,不耻的问道,“神气霜是什么?”“是从护法身上搓下来的泥巴,哈哈。”狼叔这会儿像个没事人一般,调侃起来。
“疯了吗?你们这些妖人!”狼叔的这一句调侃,顿时点燃了叶飞的怒火,“从昨晚到现在,你们给我扎毒针,喝假解药,喂老鼠屎,这会儿又要给我服下身上搓下来的泥巴,美其名曰了神气霜,你们若是想取了我的性命,不如直说。”
说话间,叶飞投出一注目光射向众人,口中还念念有词,“如果那般,我还不如……”“不如自刎?不如拼了?”三儿被叶飞此时的神情吓得一愣,脱口而出。只见众人也皆是拿捏不定,有将手摁在兵刃之上,也有收入背后,霎时间面面相觑。
而叶飞说道此处却咽下了后话,将众人环视一遍,陡然间转向凝儿,柔声细语道,“嫁给我,委屈你了。”“不用替我考虑,你若只是碍于今日的……”凝儿刚想宽慰叶飞却被叶飞抬起的一指堵住了嘴巴。
这一刻,两人瞬间超脱了轮回一般,深情凝望,凝儿的脸儿不觉间绯红起来,盈盈中透出难得一见的娇媚,弯弯的睫毛灵动如彩蝶飞舞,醉得叶飞渐有些把持不住。
“如此甚好,择日不如撞日,今个就把你俩的婚事办了吧,免得夜长梦多。”狼叔奸笑一声,打破了两人的甜蜜,继而转向簌簌,又沉下脸来,“洛凝这孩子也是我带来的,是你帮忙带大的,今个就要成婚了,心里确实有些舍不得,你安排几桌酒席,今晚……”
“你不是吃斋的么,吃什么酒席!”簌簌瞪了狼叔一眼,起身走近凝儿和叶飞,取下自己的一只金簪交到凝儿手里,“这事有些仓促,我即可安排人布置,与众护法行完礼,随我回去吧。”
这期间,簌簌只瞟了叶飞一眼,却让叶飞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愧疚,因为他这样答应下来,完全只是为了脱身,可假戏真做之后,自己又怎么可能弃凝儿于不顾,然而这愧疚中又参杂多少是对师父和胭脂雪的呢,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凝儿给众护法行完礼,落樱便随了过来,刚欲陪凝儿跟着簌簌一同离去,却又突然拉住凝儿冲着叶飞大声说了一句,“凝儿,知道堂主给你这只金簪的寓意么?堂主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你身边的这个男人辜负了你,你便要用这支金簪戳穿他的心。”
这丫头够狠。叶飞眉间一紧,却不敢反驳,谁知簌簌竟也回身接了一句,“正是我意,”然后又瞟了一眼狼叔,“男人错杀一百次都不为过,一时心软,追悔莫及。”
随后而来一众侍女经过叶飞身旁时突然有一个抬手就是一锤,捣在叶飞胸口,说了一句,“记住了。”而后跟过来的便是每人一锤,每人一句,这一趟下来,叶飞只觉这半边膀子都酥了。可自己能怎么样,这又不能抬手挡,只能干受着。
堂内众人也欲散去,叶飞不知此时该去往何处,只好走近狼叔,欲随他去,却被老者喊住,“叶飞,你现在已是伍家沟的后生,欲自行离开时,要向在场的护法行礼。”
这个礼节叶飞懂,只好一一行礼,这才随狼叔离去。路上,他又问起狼叔和簌簌的往事,直接被狼叔一拳打在刚才发麻的地方便再不敢提及。
狼叔在这里有一个小院,听他说好些年没回来,到处凌乱不堪,可是到了之后发现却似有人住,整洁如新,三儿调侃肯定是簌簌堂主想狼叔的时候就过来住两天,因为他看到院子里种了狼叔喜欢的曼陀罗花。
狼叔懒得搭理,去柜子里翻出一个箱子,打开一个还有一个,打到最里边的时候,取出一套新衣服,拿在手里端详半天,这才递给叶飞,“你穿上试试,二十年前,我也就你这么个样子。”
“二十几年前?这衣服比我岁数都大?天呐,为什么留着,该不会还打算做一回新郎官?哈哈。”叶飞知道狼叔这是好意,也学三儿那样跟他开玩笑,可狼叔看叶飞穿完,脸色却比刚才更难看,简直和在南岩堂里判若两人。
“叶飞,口风大会闪了舌头,”三儿见状,急忙走了进来,一拍叶飞的肩膀说道,“今晚就做新郎官了,没什么感慨么?”“只觉得荒唐,终身大事怎可以这样草率。”叶飞实话实说,扭头看向狼叔,毕竟这些事情都是他在里边“搅和”,或许,他也有难言之隐。
“这世上的事情,有哪件不是荒唐的,”狼叔丢下一句话,便出了小屋,去卧房休息了,临出门前最后看了叶飞一眼,说了句,可惜了。叶飞想追问,被三儿拦下来,说狼叔原先答应过,这身衣服要等着三儿成亲的时候穿。
日暮西沉,凝儿的小屋早已被红绸鲜花覆盖,凝儿着一身凤冠霞帔煞是好看,伍家沟的婚礼没有什么过场,只在南岩堂拜祭过神龛,给护法们敬过茶就算结束了,可叶飞有些奇怪,原本打算今天好好甄别一下这神龛里到底供奉着哪位神灵,但神龛却被一大张红布罩了个严实。
喜宴也很随意,而且没有酒。凝儿解释说,一切从简只是怕暴露位置,这也是伍家沟的规矩。这些,叶飞都理解,但他不理解的是直到现在狼叔也不让他吃东西,不禁有些恼火。
狼叔说,不过明日午时三刻,什么都不准碰。叶飞反问今日洞房花烛夜,难道也要什么都不能碰?狼叔板着脸很严肃的肯定。于是叶飞再反问,既然如此,那为什么非要让他今日便与凝儿完婚。
狼叔淡淡一笑,瞪住他问,“你信我吗?”
“信或者不信,我岂不都是那砧板上的鱼肉,我有的选择吗?”听狼叔这样一问,一丝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叶飞的心头。
“这腿长在你自己身上,走不走,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狼叔抬眼,扫了一下周遭的众人。发现簌簌正向这里看来,便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巴,又嘟囔了一句,“早些回去休息吧,再烦心的事儿,睡一觉就是昨天的,想它干嘛。”
“那我现在就回去。”叶飞说着便要起身离开。狼叔又紧跟着补了一句,“小子,欲速则不达,凡事……”这话还没说完,簌簌便已起身向这里走来,于是狼叔急忙改口,又拔高了嗓音说道,“先跟护法们行礼,这事不要老让别人念叨,过了今晚,再犯这样的错,可是该受罚了。”
“这就要回去?”簌簌已到近前,“是怕新娘子着急,还是自己按耐不住?”“呃……”叶飞并不想回答这句话,此时无言以对,只是不知道该称呼簌簌什么,狼叔说凝儿是簌簌带大,照理说,狼叔、簌簌便应是凝儿的至亲,虽然不能称呼岳父岳母,可今天是大喜之日,总该改口。
而狼叔、簌簌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自始至终没有提起这茬。见叶飞未接话,狼叔看簌簌一眼,补上一句,“你又不是没有年轻过,这感觉,需不需要重温一下?”
这话听得叶飞噗嗤一声笑了。而簌簌却也没有如白天那般不可理喻,瞟了一眼叶飞说道,“他穿这身衣服,很有你当年的样子,就像和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眼缘,眼缘,呵呵,”叶飞觉得这是一句赞赏,而一旁的三儿却急忙打岔,似乎有意要隐藏什么内容。叶飞无心于狼叔与簌簌的陈年旧事。去到各位护法处行完礼,便回到了小屋。
凝儿在等,周遭异常的安静,叶飞凑近凝儿,并肩坐下,胸腔里小鹿乱撞,因为凝儿此时太美了,美到无法形容。事已至此,如此良辰美景,红烛娇妻,再有托词,就实在不应当。
凝儿自叶飞进来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羞红的脸庞越发的让人遐想连篇,蠢蠢欲动。叶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想握住凝儿的手,打破这种尴尬。不想凝儿却迅速的收了回去,小声说道,“狼叔说过了,什么都不能碰。”
这句话一下子点亮了叶飞之前的那个想法,便也故作娇羞的问道,“哦,那我们以后管狼叔和簌簌堂主该怎样称呼?”“依旧是狼叔、堂主。”凝儿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平如层云。
“不应该改口么,比如说……”叶飞闭着眼睛说道,他害怕多看凝儿一眼,便会让自己把持不住,欲火焚身。而他没说完,凝儿便回道,“这里是眷村,家眷的眷,伍家沟与我年岁相仿的,身份相近的,到处都是,倘若都改口称呼的亲昵,那岂不是早就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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