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伦图,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聊的?”
身材瘦弱的老人横着躺倒在四方椅上,椅子后边的靠背直通顶穹,光秃秃地立在一片昏黄的大厅中。
没有靠垫,也没有坐垫,有的只是坚硬无比的兽形石雕和镶嵌着各种蓝色和绿色的宝石、冰冷的王座。
“王,早在三天前,我……”
躺在王座上的老人枯槁的右手枕着后脑勺,还没等这个大腹便便的秃顶男人说完,缓缓抬起同样瘦弱枯骨的左手,静止悬停在在半空中。
被称作萨伦图的中年秃顶男人连忙闭嘴,半跪着挪到了被他称为国王的老头的身前,在他缓缓举起的左手前,垂下了头颅。
“萨伦图。”老人的左手抚上了秃顶男人光洁无痕的头顶。
“萨伦图,把她带回来,你应该明白她对我的重要性,把她带回来……”
爱尔特斯亚大陆历史上的第四个王,此刻正呆在一个宛如地下牢笼般的空间里,唯一的光源,来自天顶上倾洒下来的霞光,照射在他浑浊的瞳孔中。
“是的,我的王。”
感受不到头顶上扎人的刺痛,萨伦图重新抬起头来,他此刻的心情十分沉重。
萨伦图不知道该如何向四世诉说真实的情况,虽说没有执政的权利,但他也是国家大臣,国王最信任的人。
然而,他却向爱尔特斯亚王隐瞒了最真实的情况。
手下的一切消息都指认出,陛下要的那位少女已经凶多吉少,现在唯一的踪迹还是在那边远之地印斯兰。
“我的王,如果,奥利威尔小姐……”
还是决心将他心中的想法如实告诉四世,萨伦图不敢赌,那名公主和商人的孩子对国王到底有多重要。
之前,他向国王隐瞒消息是为了对付一名他的老对手,现在看来,陛下对那名商人之女的重视程度要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不用担心。”四世收回了左手,灰白色的瞳孔依旧浑浊,但目光却一直盯向从缝隙中照射进来的天光。
“她还活着,在那里,在神弃之地……”
……
安静,老人和中年男人都纷纷禁声,十分安静地等待了一分钟。
“萨伦图!”
本来神情恍惚的老人忽得瞪大双目,狂躁地吼叫着。
蹲在地上的萨伦图震颤地抬起头,这也倒不是他装出来的,他已经快几年没有见过如此姿态的老国王了。
“一定要……!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四世枯槁的手指摸向王座的下方,一颗镶嵌得严丝合缝的、名贵的宝石被他瘦得和爪子一样的手指扣下,猛烈地摔在了萨伦图身前的地面上。
“退下吧,记住……我今天说……咳咳咳。”
从头到尾,躺在王座上的老人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但是萨伦图明白,这才是最好的情况。
看着身前地面上碎裂开的蓝绿色碎晶,萨伦图再次低下头,额头碰向地面上细小的碎片上,直至扎入表皮,溢出血珠。
“属下,告退。”
没有再多言,萨伦图起身后退,快步走出了空旷的大殿。
门外,另一名留着黑白色胡须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对面的候侍厅中,看到黑着脸出来的萨伦图后,出声讽刺的话语刚刚到了嘴边,在看到了他头顶上已经开始滑落的血珠后,同样黑着脸向他走去。
擦肩而过时,萨伦图看了眼留着黑白色胡须,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在旁人毫无察觉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头。
“费迪南德。”,在中年男人刚拉开沉重的石门后,一声来自于大殿深处的呼唤响起。
“费迪南德,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聊的?”
厚重的石门缓缓闭合,压抑的黄昏里,连一声鸟鸣声都不曾响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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