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曜一看郭默又归降了,难免有点嘀咕,之前他是上过郭默当的,这家伙根本没什么操守,更别说信义了,但是事急从权,无论真假,一起打石勒应该是真的。
他如果是诈降,自己就将计就计。
于是刘曜派遣中山王刘岳率领大军一万五千人攻打孟津,又命镇东将军呼延谟随即起兵,率领荆、司之众自崤山、渑池向东行进,与李矩、郭默会师,共同攻打石生。
刘岳所率乃是精锐部众,惯于攻坚克难,面对强敌,石生力弱,刘岳很快攻克孟津、石梁两个军事要塞,石生遭遇惨败,五千部众遭遇斩首,他一边求援,一边退守金墉城。
后赵中山公石虎闻讯率领步、骑兵四万从成皋关西上,石虎生猛,部将也都是煞神一般,刘岳在洛水以西抵御石虎,两军搏命,刘岳亲自冲锋在前,没想到突然飞来一支流箭正中刘岳胸肩部,刘岳忍痛拔掉飞箭,鲜血崩出,淋漓满怀,险些晕厥,只好指挥部队,退守石梁。
石虎随后围城,设置沟壕、栅栏,将石梁团团困住,使其内外隔绝。
刘岳军队仓惶退守,军粮匮乏,军士饥饿异常,万不得已,只能靠杀战马充饥。
石虎将刘岳困住,自己带兵又去进攻呼延谟,呼延谟见了石虎,提枪上阵,大家都是胡人,谁怕谁啊,你石虎莫不是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石虎最喜欢短兵相接,最不耐烦拉锯战,见呼延谟催马来战,开心得不得了,三个照面,将呼延谟斩于马下,呼延谟估计临死时,认同了,石虎确实真虎也!
刘曜没有办法,只能再次亲自带兵救援刘岳,石虎一听刘曜亲自来了,哈哈大笑道:“此次必须生擒刘曜,灭了前赵!”
于是率骑兵三万逆战刘曜。
刘曜一到,战场形势急转直下,刘曜手下猛将刘黑率军猛攻八特阪,石虎手下将领石聪不是对手,战败溃逃。
刘曜屯兵金谷,笑道:“石虎小儿,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没想到的是突发状况,还是战场最可怕,最诡异的事情,当夜,刘曜军中无故发生夜啸惊营,士卒仿佛见了鬼一样,抱头奔溃,互相砍杀。
刘曜压制不住,心下大惊,暗道难道是天不佑我,才使得夜惊啸营,经过一夜的惊魂动魄,平旦之后兵士大多清醒过来,死伤无数,还有些跑散出营,狂奔不止的,如今也狼狈不堪地都返了回来。刘曜收拢部众,只好退兵屯于渑池;
他本想整兵再战,没想到半夜又是一声惨叫,划破夜空,接着阴风阵阵,鬼影重重,再次发生夜啸,大军惊溃,再也收勒不住,玩命狂奔,一路跑回了长安。
石虎也猛了,搞不清楚刘曜这是什么战术,本来都要打一起去了,准备生死搏命,刘曜一退再退,最后一夜之间跑得干干净净。
他也不及细想,抓紧时间围攻石梁,刘岳听说刘曜跑回来了长安,军心不稳,石梁城遂被攻克,刘岳本就伤势沉重,被生擒活捉,其余将佐八十余人也被捆缚起来,并氐、羌三千余人,皆被押解送往襄国。
剩下的就是石虎的拿手好戏了,挖坑活埋,坑其士卒九千人。
刘曜回到长安,心痛不已,穿着素服来到郊外,哭吊死亡士兵,七日之后才面色哀伤的回到城中,渐觉心胸憋闷,因此愤怒成疾。
刘曜不怕战败,怕的是老天不佑,好好的怎么总是夜啸呢,还连续两次,多少有点邪门。
郭默见刘曜战败,石聪大军转眼就到,痞坏狡猾之性又来了,他也不顾李矩有恩于他,曾经危难之时予以收留,连夜扔下妻子和儿子,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南奔建康,逃命去了。
李矩将士见郭默跑了,大骂其奸险小人,临阵脱逃,于是也散心不想干了,商量了一下,还是叛降后赵石吧,这刘曜也不中用啊!
李矩此时心力憔悴,已经身染重病,又闻郭默舍他而去,病得更重了,一时约束不了部众,也只能随他们去了。
李矩勉强支撑上马,自己率众南归,没想到越走人越少,都偷偷逃跑了,只惟郭诵等忠诚之士,百余人跟随身边,不离不弃。行至鲁阳,李矩再也支撑不住,翻身落马,坠马而亡。
李矩之死,众人悲伤不已,都要杀了郭默的妻子和儿子祭奠李矩,他要是不跑,李矩根本不会病情加重,安全到达建康也是有可能的。
李矩手下将领郭诵叹了口气道:“算了,杀了妇孺小儿有什么用途!”待郭默妻儿仍然和之前一样。
李矩长史崔宣帅其余兵众二千余人,降于后赵石勒。
于是司州,徐州以及豫兖等地,都纷纷放下武器,投降后赵,东晋版图再次缩小,以淮水为边境分界,其余都归了外族。
可以这样说,李矩是个真正的民族英雄,生于乱世,蒙受危难,但是也驱驰奔突,护卫黎民,竭尽全力,奈何力小任重,功亏身丧。
人最难得的是精神与意志,可以说李矩于契阔丧乱之时,驱驰戎马之际,孤身为国,威怀足以容众,勇略足以制人,才能保据危城,折冲千里,招集忠勇,抗御外敌。虽尝遍艰辛,但是效忠王室的心意肯定是到了,至于晋王朝领不领情,那就没人知道了。况且他一生以少胜多多次,战胜获多,可惜寡弱难以为继,功亏一篑。在这些忧国忧民的名将里面,李矩也是最优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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