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昌茂不好意思道:“爹,说这干啥,我不是没事吗?”
明德全气得吹胡子瞪眼,“咋能叫没事,非要出人命才叫有事,你也不想想你还有两孩子要照顾,我这把老骨头没了也就没了,你要是没了,咱这个家可就散了。”
明昌茂低着头,可是如果让他再选一次,他估计还会这么干,他是家里顶梁柱,如何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妻儿老父死在面前。
“大哥、二哥、多谢你们帮衬了。”
现在弄点吃食有多难,当初眼看着要撑不下去了,他带着银子去安平县也没换来一粒米。现在堂兄一家愿意救济他们,这可是救命的恩情,这辈子怕是都还不起了。
明昌茂说着强撑着就要下床给两人磕头。
明思涌拦住他,“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明昌茂神色悲苦:“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能的,我前几日进城打听过了,朝廷说不定会发救济粮。”
明思涌自己心中不抱希望,连能不能发救济粮都说的这般含糊,他如何能将一家老小的命寄托在这“说不定”上。
但是明昌茂不知道,他一直生活在大山村,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很少,在他看来,明思涌一家是村里最出息的人家,不仅个个考中秀才,一家子还能在安平县安家,甚至还能开办私塾。
如果不是这次饥荒闹得太凶,这辈子明思涌一家也不可能搬回大山村。
明昌茂灰白的脸上带着希望,“等有了救济粮大家就不用饿死了。”
明德全也激动地抖着双手,“思涌?你说的可是真的?”
明思涌点头,前两日他们确实是打听到这个消息。
“太好了,太好了,朝廷还没放弃我们这些泥腿子,多谢陛下。”
明德全跪地朝着京都方向磕头。
从明德全家走出来,两人心情有些沉重。
“大哥,大伯他们,唉……”傻啊。
“有希望总比干巴巴等死强。”
明思涌背着狗娃,这小子要不是呼吸还在,看起来也像是个死人。
狗娃就在村子中间,此刻他家篱笆门敞开着。
“狗娃娘在吗?”
并没有人回复。
明思涌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顾不得男女大防,他放下狗娃直接推开房门。
门被推的发出很大一声响,躺在床上的人总算有了动静。
狗娃娘花了好大力气才勉强辨认出来人是谁,她躺在床上没动,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像是一具尸体。
明思涌见她眼珠子还能动,松了口气。
“狗娃娘,狗娃刚刚晕了过去,你……”
接下来的话明昌思涌说不出口,让一个将死之人照顾另一个将死之人。
听着就是个笑话。
他硬着心肠起身,“狗娃还有气。”
“多…谢…”
几乎是夺门而出,明思涌心中发沉。回去的路上,他几乎听不见任何活人的声音。
往日欢声笑语的的大山村现在像是一座死村,看不见一丝生机。
“大哥,他们熬不下去了。”怎么说也是一个村子的,有很多还是他们儿时玩伴,如今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人去死,那种感觉,压得明昌盛喘不过气来。
“娘和珠珠的事情绝对不能暴露。”明思涌冷静道。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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