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静默注视着世界的坍塌,眼里除了能将一切吞噬的黑暗之外一无所有。
寓意着毁灭的白色蛛网般的裂纹遍布整颗蔚蓝星球,在一切“生”的气息消失殆尽后,挟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怨恨汹涌着冲出银河系,将整个宇宙卷入名为终焉的浪潮中。
早在地球消失的那一刻视觉便转换了,费奥多尔凝视着那颗靠核聚变释放着热度与光亮的完美球体,眼珠感受不到丝毫被灼伤的痛感,津岛修治也是同样。
太阳在无声的消亡,像是颗从内里开始迸裂的脆弱玻璃珠,失去了所有它本应有的光泽。回过神来的时候,连仅有的些许细碎残骸也无法挽留。
眼前的一幕过于震撼。
能亲眼见证宇宙之美的生物寥寥无几,光芒透过无数星辰罅隙映入虹膜,万籁俱寂的广袤摇篮中,无尽星火明灭闪烁着,沿着自我运行轨迹起舞。这绚丽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景象,却被疯狂蚕食着万物的毁灭意识无情吞噬。
只余下永无边境的漆黑。
他们无法到彼此的存在,只有来自手中的温热柔软互相昭示着自己的所在。
津岛修治凝视着黑暗中的某物,没有,没有形态,但祂确实存着,在毁灭了一切之后逐渐趋于平静。
他轻声低语着,如同引诱夏娃摘取禁果的蛇,在这片连时间都失了感念的虚无之中引导着什么。
“还不够,这不是全部。”
名为毁灭的某物重新开始躁动。
费奥多尔勾起嘴角,轻笑出声,替祂指明最后的目标“还剩下最后一样东西,去吧。”
将屏障打破吧。
那股能量突然迸发,在虚无之中仅剩的两个生命体的指引下肆意蔓延着。祂毁灭了所有物质,毁灭了所有灵魂,还余下最后一样东西没能毁灭一切消失后的虚无。
这个世界存活在神明的玩具箱中,谱写出怎样的未来都逃不过神的掌控,所有的挣扎反抗不过是上演滑稽的舞台剧罢了。
毕竟从诞生起就在笼中的鸟儿,甚至不知自己身处牢笼。
虚无也有了边界,这层最后的禁锢在“毁灭”的全力进攻下终于败下阵来。黑暗被撕裂,零碎光芒沿着细小缝隙坠落,照亮了两个孩子的面庞。
囚禁世界的牢笼被打破了,那背后是他最为熟悉的画面。
费奥多尔有一瞬间微不可查的颤抖。
他到了身穿死屋之鼠首领s服的自己躺倒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眉头微蹙,本体毡绒帽正被裹满绷带一身黑西装的津岛修治戴在头上。修治同样不是清醒状态,正枕着他的胳膊蜷缩在一侧,刻意缝在肩膀上的西装大衣正好充当被子。两人就这样滚在一起在酒店床上沉睡,置换下来的日常衣物散落一地。
是他们穿越之前在现实世界中的样子。
赶漫展之前提前在酒店试新定做的s服,还没来得及自拍几张发推便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就来到了这边世界。
屋内钟表并未走动,两人的胸膛没有起伏,时间仿佛被定格在了这一刻。
“要回去吗”津岛修治跟他交握的手微微用力,将难得愣住的费奥多尔思绪拉回,眼神晦暗不明。
费奥多尔沉默许久,并未正面回答。
“修治要是想继续玩的话,我没意见。”
“你很讨厌这个世界。”
“你有想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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