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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狼烟上6（第1页）

边疆将举过头顶的盾牌放下，在想要放松的时候，他总是会习惯性的抬头望天，只要看着高远的苍穹他就不会感到压抑。

遥远夜空深邃且静谧，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归到战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城内城外一片寂静。

“不对。”边疆忽然惊觉，他小声呢喃像是觉察出有异，他开始在心底默数起时间，时间在一点点过去，而这段时间的长度已经超过了敌人投石车发射的间隔时间。

“敌人停止了进攻？”边疆下意识开口，但转念就明白匈奴人不会轻易放弃。

“还不曾真正交锋，又怎么会甘愿退去。”自夜战开启，匈奴人的意图就已经显露无疑，攻击一旦展开，绝对没有中断的道理。至于目前的停歇，多半是在改换进攻的方式。

“上去看看就能明白。”简离抬手，沿战马坡指向城头。相较凭空猜想，他更愿意相信亲眼所见。

简离说着就迈动双腿往上走，边疆跟在后面，他的手中还拿着那面简离给的盾牌。

两人还未完全上到城头，身躯只是停留在倾斜的战马坡上，视线却已经透过垛口落向城外。

匈奴军的营地前已经安静下来，在经过连续不断的炮石抛射后，已经不再有燃烧的石弹从阵地上升起。

他们继续往上走，视线则往回移动。

火油在城外烧出的火海，如今皲裂破碎成无数块，火势明显在减弱，逐渐趋向于灭熄。

“火海要失效了。”边疆语气凝重，等到屯留城前的大火熄灭，就要面临攻防战线上的短兵相接。

“大概还能有半个时辰。”简离双手撑在垛堞上，双眼观察着火势的消减，“原本就只是缓兵之计，能拖延至今，很不错了。真正的战场，永远都逃不过人与人、面对面的搏杀。”

“火势已经变弱，我们得防备天府藤甲去而复返，在城头行动时需要多加小心。”边疆始终无法忘记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他们射出的箭矢凌厉而又冰冷，带来死亡的森然寒意。

“这件事反而不用太过担心。”简离抬起右手伸给边疆看，之前应对藤甲军的袭击已经将城头的火源尽数熄灭，如今城头光线晦暗，只够勉强看出手掌的轮廓。“即便天府藤甲真的去而复返，依照现有的光亮，也不可能射中城头的士兵。”他顿了顿，“有些战术往往只能用上一次，再用就意义不大了。”

简离此言看似是指匈奴人，又像是在说自己。

或许是此刻身处黑暗的缘故，所以一切都没那么容易分辨清楚。

“大哥，地窖中有火油剩下，眼下去取还来的及。”边疆再次说起这个提议，他想要在城外重新燃起火焰的幕墙。

“不必了。”面对同一个提议，简离再度制止。

“只靠火油造就的火海拖延不了多久。”简离选择不对边疆隐瞒，但也只说该说的那一半，“除此之外，也因为地窖中的火油还有其它的用处。”

“什么用处抵得过阻挡敌人？”追问之前，边疆逐字品过简离的言语，他隐隐窥见了一丝端倪。

“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简离一脸坏笑，但在夜色中无人能看到。

简离含糊的回答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边疆清楚没有再问的必要，他只能希望不会是那个最坏的答案。

两人久久矗立在城头静静看着城下原野上的火焰一点点熄灭，他们相信匈奴人正在等待这一刻。等到火海化为乌有，火光映照通明的原野重归黑暗，敌人最为猛烈的攻击就会随之展开，那时胜败生死都会有个定数。

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原野上所剩不多的火焰在微风中摇曳，边疆和简离则享受着大战之前仅有的宁静。只不过这份宁静没有他们想像中的那样长久，匈奴军没打算给屯留更长的时间喘息。

原野上的火焰还在燃烧，敌军阵营上蓦地升起火球。

匈奴人的投石车再次开始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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