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看着殷敏擎哽咽的模样都沉默了。空气压抑,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儿子……”殷母对他说道。“你是不是恨我,你是不是一直恨着妈妈?”她的声音简直是绝望的,她用乞求般的眼神看着殷敏擎,瞳孔颤抖着,她是站也站不稳了。”妈你别这样……“殷嘉译上前劝道。但殷母还是很激动,她不停地说着,似乎是希望得到殷敏擎的原谅一般。‘敏擎,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但是我和你爸一直想着要尽可能的补偿你……“她依旧在说着。
“你知道我小时候去上各种各样的补习班,每天那样精准的作息时间,每天忙的喘不过气来,心里有多难受吗?“殷敏擎说着,”那时候我才多大啊,我才十岁啊!“殷敏擎几乎要哭出声来,他一想起过去的事情便变得身不由己。
“我们可都是为你好……”殷母答复道。
“为我好?你们替我安排好了一切……这就是所谓的对我好?”殷敏擎看着殷母说道,“妈,你们有问过我的选择吗?我从来没有自己选择过自己的人生!”他说得哽咽了起来。
“还有你,你们二话不说就给我带回来一个弟弟,你们有问过我吗?”殷敏擎指着殷偲说道,"爸,我现在叫你一声爸,但是我告诉你,你当初背着我妈干的那些下流龌龊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殷敏擎看着殷偲,眼神几乎可以杀死他。“我是你爸啊……”殷偲看着殷敏擎,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儿子,“当年我是做错了事,但……”
“但是什么?”殷敏擎咄咄逼人,“但是你是我爸,我就必须要原谅你吗?“殷敏擎说着。如今客厅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沉重,他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了。殷嘉译与殷母依偎着,殷母无法平静下来,她倚在殷嘉译的怀里,还在不住地抽泣着。
殷敏擎看了他们一眼,便抓起自己沙发上的公文包,直接出了门去。“大哥……”殷嘉译在他身后说道,“别管他,让他出去!”殷父喊道。“你们就不能好好的吃顿饭吗!”
殷敏擎丝毫没有理会,他还是往前走去。
他重重地关上了门。
关上门的一瞬间,他感到了巨大的轻松,仿佛那关门的声音,地上扬起的灰尘,都是对他的告别,这是他即将告别这个家的小小的仪式。
从小与弟弟殷嘉译之间的争风吃醋,他孜孜不倦的日夜兼程,在路上风尘仆仆,不敢停歇。只有到了现在,殷敏擎才真的知道,自己已经很累了。但他还是不敢停下来,不敢失去对未来的激情和憧憬,怕就此止步,怕被对方超越。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努力的生活,才能算是对得起父母的栽培。
他早就知道,与他们大吵一架只是迟早,他想要搬出家里去,想要与不堪的他不喜爱的过去告别。温懦善良的殷嘉译与他从来都不是一类人,从小到大,大家都只觉得是殷敏擎欺负了殷嘉译,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不容易。
“殷嘉译,你还要叫我大哥到什么时候?”他在心里想着,只感到无限的厌恶和疲惫。他往公司走去,他坐上车里,才发现自己忘记了今天特地在家里吃饭的意义。他感到伤心,面前的一切景物仿佛都在车窗前浮动着,在他面前改变了原有的形状,拉伸变形,变换了颜色,在他眼前旋转,他看的头晕目眩。
他猛然想起,自己已经忘记了一件大事。他懊恼又气愤,打算掉头回去。他踩下油门,一下子加速。
“砰。”他一下撞上了前面的车。由于惯性,他一下子往前面扑,差点撞上了方向盘。他猛然醒过神来,愤愤地锤了一下方向盘。他正在发愣,觉得自己把一切都弄砸了。他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车,看着前方闪烁着的亮眼的红灯。
“喂!”有人拍着他的车门,他突然间被吓了一跳,如同大梦初醒。
“里面的人你给我出来!"那人愤怒地拍着车窗玻璃,看着里面的殷敏擎。殷敏擎意识到自己追尾了,他突然认识到了自己的狼狈,这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禁不住他的追问,走下车去。
“怎么了?”殷敏擎看着他。
“你他妈居然还问我怎么了?”那男子怒气汹汹的看着殷敏擎,挥舞着拳头,“你说你好端端的开着车,怎么就撞上来了?”他语气愤怒,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我……”
“你说你开着这么好的车,怎么就不会开呢?”男子看起来心情不好,“我跟你说我刚下班,我吃完饭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做呢……你说你耽误了我的时间你该怎么赔?”他咄咄逼人。殷敏擎看着他一副强词夺理的模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快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置。”那男子终于冷静下来,围着自己的车转了一圈,仔细打量着车子的受损情况。在车前点了一支烟。
殷敏擎看着面前的男子,青色的下巴和整齐的头发,衣服整洁却又皱巴巴的,看上去已经旧了,整个人没有精神,眼神疲惫而困倦。殷敏擎突然看得心里难受。
“这是我的名片。”殷敏擎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名片,塞到这男人的车窗上,“回去之后联系我的秘书,我保证,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殷敏擎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与面前的男子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哟,还是个总裁啊。”那男子拿过名片,仔细打量了一下,他斜着头瞟了一眼殷敏擎,阴阳怪气地说道,“看你一副人模狗样的,不会是个骗子吧?”
“你仔细看看清楚。”殷敏擎也不恼,只是心平气和的说到,“这么点钱我还不至于骗你。这样吧,我也不和你多说了,我得走了,你别忘了拍几张照片取证。”殷敏擎说着,不耐烦的看看正在取证的交警。
“请你们在这里签字,”交警将单子递了过来,“我们先备个案,要是有什么事再来找我们。”殷敏擎很快签好了字,“这样就行了吧?那我先走了。”他对交警说。
“还有你,看见了吧,也已经备案了,等你回去,按照名片上的电话联系我的秘书。”殷敏擎对那男子说,说完便坐进了驾驶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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