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温以诺眼神偏了偏,落在秦瑾承搭着毛巾的左手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带着鼻音开口:
“哥,你手上的毛巾,是哪里拿的?”
“啊……哦。”秦瑾承一时跟不上自家小宝的脑回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个?就我房间的晾衣杆上。”
温以诺:……
该不该告诉哥,他房间晾衣杆上所有的毛巾,在昨天晚上都被自己拿来擦各种灰尘污渍了?
秦瑾承情绪虽然忐忑,但一等一的观察力还是在的。
发现温以诺在听了自己回答后明显产生变化的情绪,在脑子里一番天人交战后,秦瑾承还是问了出来:
“怎么了小宝?是这毛巾有问题?”
温以诺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顶住秦瑾承真诚疑惑的视线:
“你……那房间里的毛巾,我昨天用来擦过东西。”
秦瑾承瞪呆了:“……啊?”
温以诺带上门,松开门把,佯装云淡风轻:
“就,拿来擦了些灰。”
秦瑾承说不出话了。
自知理亏的温以诺也没了出门散步的想法,把刚关上的卧室门打开,讪笑着退了回去:
“我出来就是想和哥你说这事的,但没想到哥你动作那么快。”
都已经洗漱好了。
秦瑾承的注意力却已经不在用了脏毛巾洗澡这件事上了。
他盯着温以诺雪白的皓腕,眼底尽是隐痛。
长久以来在生死边缘锻炼出的视力,让秦瑾承百分之百确信,自己刚才绝对没有看错——
在温以诺打开门进卧室,习惯性抬手,宽大的睡衣袖子顺着手臂滑下一小段时,少年手臂上,隐隐露出的明显才是刚划的伤痕。
秦瑾承的第一反应,是把马上又要缩回房间的温以诺拦下,从他口中逼问出手臂上伤势的由来。
可对上少年那极力压制,却还是难掩惶恐的双眸,还有在微微颤抖着的手,秦瑾承硬生生克制住了冲动,没让温以诺看出一丝异样。
“没事。”秦瑾承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情绪,扯出一个自然的笑,“一点灰尘,没关系。”
“我再去重新洗过就是。”
温以诺长舒一口气,肉眼可见放松了下来。
刚才打开门的时候,他一时没注意,习惯性抬起手臂。
睡衣往下好大一截后他才发现。
虽然马上又放下去,但秦瑾承究竟有没有看见,他并不能确定。
现下从秦瑾承语气来看,是没有发现的。
真好。温以诺关上门,靠着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上。
哥哥没有发现他手臂上的伤痕,就不会嫌弃他了。
门外,不用再继续压抑自己情绪的秦瑾承双手攥紧的血管都突了出来。
他大步走回自己房间,用了十二分力气,一拳打在墙壁上。
白色的涂料碎屑簌簌落下,秦瑾承每一个手指关节处,都渗出了血丝。
夜色渐深,秦瑾承无声无息从自己房间出来,趴在温以诺房间门上认真听了好一会儿,确定里面的人已经休息后,小心打开大门,离开了家。
出了家门,没了被发现的风险,秦瑾承快步跑到海边。
黑暗中看不清站在海边那人的脸,只能听见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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