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跳丸,转眼三个月过去。
距大玉皇城数十里外,一座被称为“玉城根”的人间小镇,镇子边缘有一大户人家,府门无牌无匾,宅院规模在整个镇子里也是数一数二。
东厢房里,玉馨欣神情恍惚,带着木讷和一丝痴呆,嘴里哼着听不出来历的曲调,拿着玉梳,对着梳妆镜一下又一下理着长。
身后几位侍女脸上带着惊恐,身体绷得笔直,头虽低着,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她的背影,生怕对方下一瞬间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这时,外间响起一位侍女的声音。
“小姐,老爷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屋内的几名侍女自觉的从屋里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从外面走进来一位身穿四爪蟒袍,面容威仪的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房门便自行关上。
来人正是玉馨欣父王,大玉赵王玉寒
他一进屋,锐利的视线就定格在梳妆镜里的玉馨欣脸上,问道:“听说前些时日,你去了玉昌一趟,告诉本王,见了何人,做了何事?”
玉馨欣完全听不到似的,还在一下一下梳着头,嘴里依旧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自从被玉青天安排在此后,她犹如一位缺了魂的痴傻之人,赵王先前来见了两次,与此时情况一般无二。
赵王显然早有预料,接着说道:“本王派去的人,带回来了一个有趣的东西,你可有兴趣看看?”
玉馨欣还是没有回应,动作未有丝毫变化。
赵王也不欲多言,一甩袖袍,抖落出一道黑影,那是一条颈生双翼的粉嫩色大蛇,身上本该如婴儿般的鳞片,此时布满伤痕,软趴趴地卷在地上,萎靡不振。
粉嫩大蛇名为螣蛇,三十六圣兽之一,天生便能迷惑他人,制造幻境,心智不佳之人堕入其中犹自不知。
这条螣蛇本是赵王豢养,为的是偶尔能在幻境中见见亡妻,但在玉馨欣小时候,因没有朋友,常与螣蛇为伴,就偷了一枚化形丹喂给了他。
为了不让赵王现,螣蛇平常时候还是以兽身示人,直到玉馨欣嫁给秦天啸,去玉昌城前,从赵王手里求了过来。
在玉昌时,螣蛇便穿着一件,由玉馨欣从飞坊仙城买来的遮掩妖气的斗篷,化为了一位说书人。
螣蛇的惨状,让玉馨欣的动作猛然顿住,一双眼睛瞬间红了,从镜面中仇恨地瞪着赵王。
赵王见此冷哼一声,道:“本王便知道是为了这条畜牲,现在本王问你,腹中的胎儿是天啸的还是这条畜牲的。”
圣兽化人本就不为大玉所容,他自身更不会允许血脉和圣兽有染,心中此时已是动了杀心。
玉馨欣不语,红着一双眼睛恨恨地盯着他。
她与这条螣蛇自小相伴,一直都是亲如姐弟,从未有过逾越,也从未做过对不起秦天啸的事。
但她对自己的父亲更加了解,出生时导致母亲耗尽元气而死,自小就被视为不祥,遭受冷眼。
所以她清楚的知道,即便明确告知胎儿是秦天啸的,对方也不会相信。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么无论所说的话再如何真实,在对方眼里也是竭尽所能的狡辩。
更何况,自出生起,这位父亲就没有像对待其他孩子一般对待过她。
赵王眉头皱起,被盯得烦了,起指对着螣蛇一点,雷光乍现,颈部的一支羽翼被连根劈断。
螣蛇的身子猛地扭曲起来,嘶声惨叫,听的人心生悲悯。
“告诉本王,胎儿到底是谁的,否则,下一次要断的,就是这条畜牲的头颅。”赵王冷声说完,手指缓缓指向了螣蛇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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