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修玄按她的说辞去寻那汉子,岂料那汉子两天前夜里喝多了酒,跌进护城河里淹死了。
如此明显的杀人灭口,令人不齿。
他派人查探过,此人生前有一好友,两人都是护城河边的下脚苦力。那好友有一姐姐,是史家的下人。
史家与广昌侯是亲戚,两家的老夫人是姐妹俩。
虽无确凿的证据,但他已能肯定幕后主使之人是谁。
他命左三把神医的大弟子和小弟子放了回去,单单关押着二徒弟。柳宾一到石门镇,刚巧他不在,于是柳宾见到自己的二徒弟,狠狠地揍了一顿。
医者,不仅能治人,害起人来亦让人胆寒。
那二徒弟被揍得瘫成烂泥,四肢软塌塌的,看样子以后别想站起来。
「交给我处置?若是我把他杀了,你也不会心疼?」她冷冷地问着,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柳宾心头一跳,夫人真不愧是侯爷的妻子,说话就是霸气。他倒不会心疼,二徒弟敢在老虎嘴边拔须,就应当承受侯爷和夫人的怒火。
「任凭夫人处置,他既然敢起歹心,就算夫人您不处置,在下也不会轻饶他。」
她哼了一声,眼神从柳宾的身上,转到侯爷那边。既然神医在这里,说明侯爷已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至于下药的药童,不消她出手,侯爷自会替她处置。
「那假称夫妻的二人也已抓到。」景修玄看到她瞄过来的眼神,淡淡地出声。眼眸一抬,示意柳宾出去。
柳宾一想到那两人的惨状,忍着没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弯着腰退了出去。
她冷眼看着,一个神医,比世俗中摸滚打爬的人还要懂得察言观色,怪不得会养出嗜财如命的徒弟们。一念及此,对柳宾没了半点好感。
「那两人也抓到了,他们可有供出幕后主使之人?」
她问着,心里其实已能肯定,幕后之人必是方氏无疑。除了方氏,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用会如此龌龊法子,想彻底的毁掉自己。
见他沉默不语,她自嘲一笑,「其实他们不说,我也知道是谁。」
她只恨,方氏是她名义上的母亲。无论她出于何种理由,同娘家决裂,在这个孝义大过天的古代,自己都是受诟病的一方。
到底要怎么办,才能名正言顺地摆脱原主的原生家庭?
「侯爷,您说我要是与郁家断绝关系,可不可行?」
他的眼神看不出喜怒,直直地望着她。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任谁摊上方氏那样的继母,只怕都会寝食难安。
偏生这世间对女子有太多的束缚,终是比不上她原来生活的地方。
若是她心生不满,会不会突然离开?
他莫名觉得恐惧起来,无法想象某一天醒过来,身边的女子重新变成以前那个蠢货,对方氏唯命是从。
不,不会有那一天的!
他在心里否认着,自己重生了这么久,不一样活得好好的。
「不可行!世人并不知他们私下的罪孽,只会一味指责你不孝。但凡是沾上不孝二字,你以后难在京中立足。」
她的眼神黯然,心里知道是这个答案,但还是忍不住懊恼。
即便是那两人供出方氏,方氏既不会承认,说不得还要反咬一口。再者想拔萝卜就得带出泥,到时候自己名声也好不了。
名声、名声,为了一个名声,女子就得承受所有的不公。
而且,就算是郁家败落,只怕头一个被缠上的就是她这个外嫁女。摆不脱,挣不掉,这样的娘家真令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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