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楚家大门,一辆马车早已等候在侧。楚瑶一言不发,径直踏上马车,宁渊紧随其后。车夫挥动马鞭,马车朝着城中官府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二人皆是沉默不语。楚瑶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她知道,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了。宁渊伸手握住楚瑶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力量。楚瑶回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心中稍安。
到达官府,二人在衙役的指引下,来到一间厢房等候。不多时,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便是这城中的县令,姓李。
李县令在二人对面坐下,开口问道:“二位今日前来,可是有何冤情要申诉啊?”
楚瑶深吸一口气,将楚家如今的困境,以及张管家把持家业、欺辱主人的事情,详细地向李县令道来。
李县令听完,眉头微皱,沉吟片刻后说道:“楚小姐,你所说之事,本官深表同情。只是,此事乃是你楚家的家事,我等官府中人,不好插手啊。”
“大人,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楚瑶焦急地问道。
李县令摇了摇头,道:“除非,你能拿出证据,证明你所说的张管家,有违法乱纪之举。否则,本官也无能为力。”
“证据……”楚瑶喃喃自语,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宁渊,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我……我可能知道哪里有证据!”
宁渊看着楚瑶的神情,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他问道:“是什么证据?”
楚瑶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是关于……”
“是关于……张管家私吞家族货物的事情!”楚瑶语气坚定,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之前我在整理仓库时,发现了一些货物清单,上面的数目与实际库存不符,而且部分货物的去向也很可疑,我认为这很可能是张管家违法转移家族资产的证据!”
李县令听闻此言,面色稍稍严肃了些,他示意楚瑶将证据呈上。楚瑶将几张写满蝇头小字的清单递了过去,李县令仔细翻阅,眉头越锁越紧。
“这些清单上的确有些蹊跷……”李县令沉吟片刻,“但仅凭这些,还不足以证明张管家有违法行为。也许只是账目疏漏,又或者货物另有用途,并不能作为确凿的证据。”
楚瑶的心沉了下去,她早该想到,仅凭这些简单的账目问题,想要扳倒在楚家经营多年的张管家,谈何容易。
“大人,请您相信我们,张管家绝对是中饱私囊,欺上瞒下!这些年,他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楚瑶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满是不甘。
宁渊见状,将楚瑶轻轻揽入怀中,低声安慰道:“别担心,还有我。”
他转头看向李县令,语气沉稳而有力,“李大人,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很为难。但楚家的事,并非简单的家事,其中牵扯甚广。张管家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影响了楚家的声誉和利益,甚至可能波及到整个商界。我相信,如果放任不管,后果不堪设想。”
宁渊顿了顿,语气中透出一丝威慑,“李大人应该清楚,我宁渊在商界的影响力。如果这件事能够得到妥善解决,我自然会记得李大人的恩情,将来必有回报。”
李县令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他当然明白宁渊话里的意思。宁渊是何许人也,他可是跺一脚整个商界都要抖三抖的人物。如果得罪了他,自己的仕途恐怕也要走到尽头了。
然而,李县令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张管家在楚家经营多年,背后关系网错综复杂,谁知道他背后站着的是什么人?若是轻易插手此事,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惹火烧身。
“宁公子言重了,”李县令干咳一声,“本官身为父母官,自然会秉公处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仔细调查,待本官查明真相,定会给楚小姐一个交代。”
宁渊知道李县令这是在敷衍,但他也不便继续施压,只能暂时作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一名衙役快步走进厢房,在李县令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李县令听完,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他站起身,对宁渊和楚瑶说道:“二位稍等,本官出去片刻。”
李县令离开后不久,一位老者在几名仆从的簇拥下,缓步走进厢房。楚瑶一眼便认出,来人正是楚家的王长老。
王长老在楚家地位崇高,深受楚老爷器重,平日里极少过问家族事务,今日怎么突然出现在官府?
王长老走到二人面前,目光沉静地望着他们,缓缓开口道:“老朽今日前来,是希望官府能够明察秋毫,还楚家一个公道……”
李县令听完王长老的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王长老放心,本官自会处理此事。”
王长老话音刚落,李县令便匆匆赶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几名神色匆匆的官员。他走到王长老面前,态度恭敬地拱了拱手,“王长老,下官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大概,请您放心,官府一定会密切关注此事。”
王长老活了大半辈子,自然听得出李县令话中的敷衍之意,但他并未点破,只是深深地看了李县令一眼,缓缓说道:“如此,便有劳李大人了。”
送走王长老后,楚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失望和愤懑,眼眶泛起一层泪光。她原本以为,有王长老出面,官府多少会顾忌一些,没想到最终还是让她失望了。
宁渊轻轻拍了拍楚瑶的肩膀,低声安慰道:“瑶儿,别灰心,我们还有时间。”
楚瑶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她知道,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她必须振作起来,靠自己的力量,守护住楚家。
回到楚家后,楚瑶发现,仓库事件就像一颗巨石,在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原本暗流涌动的家族内部,如今更是风起云涌,分崩离析。楚家那些原本就对楚瑶掌家不满的旁支族人,纷纷跳出来指责楚瑶管理不善,要求重新分配家族产业。
楚瑶看着眼前这些为了利益争得面红耳赤的族人,心中满是悲凉。她知道,这些年楚家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内部早已千疮百孔,如今仓库事件只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够了!”楚瑶猛地一拍桌子,清脆的声音在混乱的厅堂中显得格外响亮,她环顾四周,目光坚定而冰冷,“既然大家都有意见,那就召开家族大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话说清楚!”
三天后,楚家祠堂内,气氛压抑而凝重。楚家族人齐聚一堂,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同的情绪。楚瑶一身素衣,神情肃穆地坐在主位上,目光坚定地望着下首的众人。
“今天,我召集大家来,是为了解决家族目前面临的困境……”楚瑶刚开口说了几句,便被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打断。
“解决困境?我看你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吧!”楚大老爷拄着拐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指着楚瑶的鼻子,怒声斥责道,“你这个不孝女,如果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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