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各自从马背上的布袋里面抽出衫刀,刀身明晃晃,刀把有一米长,人们将刀把绑在腰上,然后顺着青草的根部一扫,那些青草便齐刷刷倒下一片。舞刀人的缓步前行,打下的草在他身侧排成一线。
很快到了八九点的时间,牧民们需要回去放牧,便留下一个牧民带着大伙一起干活,他们则牵着马匹,将前些日子割好晒干的枯草绑上马背,然后牵着马回了家。
胡地八月即飞雪这可不是说的瞎话,现在虽然太阳升起来了,但依然没有任何暖意,他们仍然裹着羊毛褥子。
一众女人们开始制作早饭,一个人就说:“丁秀英同志,你的那个手风琴带来了吧,我们做饭你来拉一下歌给我听吧,给大伙打打气。”
丁秀英依然笑面如花,说道:“好嘞!”
然后她跑去去马背上取下手风琴,随便找了一个草甸坐下,将手风琴背在身上。
男人们都在继续割草,此时张兴国离她最近,而且丁秀英坐的草甸就是张兴国割的。
他摸了摸兜内的那个纸条,最终没敢做什么。
那样发年代背景下,递情书这种事情会被骂流氓的,根本不会出现现在大街上就问女孩子手机号问微信或者直接表白的情况。
丁秀英才刚刚开始拉,张兴国一个不留神,衫刀向前一撇,没留住神,一道刮在了他的小腿上,尽管当时穿了厚厚的棉花裤子,但这衫刀奇锋利,霎时棉花裤子上便出现了一道血印,也好在有着一层裤子,不然现在的的张兴国可能就得是个跛子了。
“哎呀,张兴国同志,你咋这不小心,割草给自己割一刀嘛,唉,快,流血了,快止血。”
张兴国身边的一个割草的人刚好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就叫了起来。
主事的牧民赶忙走过来查看伤势,丁秀英这时候也停下手中的音乐,放下手风琴跑过去,众人也跟着都围了过来。
牧民揭开看了看,发现只是起了一个大口子,倒伤得不怎么严重。(当然这只是相对于农民和当时的医疗条件,他们根本就不会想到伤口发炎或者感染,自然也不会出现现在这种啥也不管便先去医院走一遭的情况)
干农活这种小伤算不得什么,他觉得只要止住血就行,这样的伤养几天就会好。
张兴国到没有什么痛感,只是看着血水流了出来,看起来有些恐怖。
“看什么看,散了散了,各自干自己手中的活去。”
人们都散去,他想了想叫住丁秀英:“小丁同志,来,你空出时间来,扶他过去包扎一下。”
众男人继续拿着衫刀继续割草,张兴国被丁秀英扶着来到了近处一处草甸上。
张兴国一走动,才知道这伤口确实太深了,痛感慢慢上来,他只能跛着脚。
这地方别说医院,可能这方圆几十里的人影都不容易见到,所以他们只能做最简单的包扎。
张兴国看着丁秀英忙前忙后,仔仔细细帮他止血,然后包扎,心中起了几丝暖意。
几分钟后,张兴国的脚被包成了粽子。
张兴国自然不能下地干活了,于是只能坐在草甸上。
做饭的女人们就让丁秀英继续拉琴,男人们也在起哄。
丁秀英只能再次抱起手风琴,就坐在张兴国的旁边。
张兴国现在受伤,这种特殊情况,人们自然不会说些什么。毕竟那时候男女之间坐得太近就会闹笑话的。
张兴国也终于得到机会靠近她,坐得这么近听她拉琴。
“丁秀英同志,你要拉什么曲子啊!”
张兴国在一边看着张秀英正在背琴问道。
“我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说嘛,可能我以后就知道了呢!”
“《诺恩吉亚幻想曲》,听说过吗?”
“怎么是个外国名字哩?”
一旁的牧民站起身来搭话道:“你懂个甚,这怎么就是外国名字了?这是我们的民歌,小丁,别管他,快拉,快拉,我们都赶着听呢。”
张兴国尴尬地挠挠头,丁秀英看着张兴国笑了起来。
张兴国看着这甜美的笑容,手在衣兜里面再次摸到了那张纸条。
她迅速收敛笑容开始拉这首曲子。
曲子的最前面是低音贝斯和弦,一开始便展示了辽阔的草原和历史的庄重感。
联奏的低音,仿佛就是想万千牧民军队这时候正在吹响了号角,等待集结出兵,一种史诗的画面在脑中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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