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下了雨,山路难走。羌国内乱,不少难民都逃到了姜国来。
秋风萧瑟,叶子哗啦呼啦掉下,路上远远传来轱辘声,原是一辆华美异常的马车。马车前后都跟着数十人,这队人最后面还跟着一辆样式普通的马车。这些人各个穿着官家服侍,腰间别着刀,一看这马车里坐着的就是个贵人。路边的难民见此又赶紧将心中的蠢蠢欲动压下。
他们是羌人,又不会说中原话,不指望这姜国的贵人会施舍他们,躲在山路上,就是怕姜国人把他们驱逐出境。
这边城查的不严,以往就和羌国有众多贸易来往,商人来来往往极多,难民可以拿着证明的户籍进城来,羌国的兵却进不来。
木框子轻动,马车的车帘被悄然掀起一角,跟在车旁一位头上扎着红布条,眼睛滴溜溜看着很机灵的侍从赶紧提着刀凑到窗前。
他恭敬道:“千岁爷,这些都是羌国过来的难民,都有户籍证。不过内城不敢放人,这些人只能待在外城。这些日子城里的守卫也没停过,就我们现在走这难走的山路,官家也是每日里巡逻一次。”
姚三宝一溜烟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千岁爷却连嗯都没嗯一声,一手撂了帘子。
姚三宝摸着衣角,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传出一句:“外城多派些人守着,这几日把施粥救济的事情办好。你去说一声,现在就让这些难民都下山去。”
姚三宝一愣:“爷,现在?”
那些难民怪可怜的,其中一个小丫头估计才八九岁,瘦骨嶙峋的跟着父母躲在一边,山上林多还能躲着雨,山下又不准难民们睡在别人家屋檐下,巡查的守卫也多,比山上难过多了,他有点于心不忍。
“别躲这山上了,这几日雨大,趁着天还没黑赶紧下去。吩咐城驿安排,先住进后伢庄子上去。”
“诶,得了,我替他们谢谢爷!”姚三宝这下听出来了,面露喜色,转身就去吩咐人做事了。
马车继续前行,本来细细的雨丝,也变得愈来愈大。
如果不是这雨挡路,此时他们已能抄近路回瑜江。
瑜江和变成隔着一座山,就是这一座。他们这次是来瑜江办事的,正好遇到羌国内乱这件事,边城都快乱了套,千岁爷不得不来一趟瞧瞧。
路是走不了了,幸好的是,他们恰好走到了山里的人家处。
姚三宝挑着一户看起来比较殷实的人家敲门。
刀柄按在门上,轰隆轰隆响。
来开门的是一个穿着蓑衣斗笠的老头子。
他以为是邻人敲门,结果这门一开,门前一排带刀的。
“几位,这是……”
姚三宝忙近乎:“老人家别怕,我们是边城上面瑜江的官爷,此次来是和边城的大人有要事相商。前些日子我们就打你这边过去的,只是这回头雨下得大,路不好走,就想着能来借宿一宿。”
他这一说,老人家倒拍着脑袋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是走过一群官爷,那正是可气派了。没想到是瑜江的大人。”说着赶紧行礼,生怕怠慢了官爷。
门前已经洒了锅灰,下雨天不怕沾泥,老人家说着请进,可是那马车却没有一点动静。
姚三宝此时想起那位爷的性子,真是想把自己剁了,这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他没顾上老人家,赶紧奔向后面那辆普通的马车,从车里取下厚毡,然后就在老人家惊诧的目光中快速的摊开在马车前铺出了一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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