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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如寄闻言,一怔,她打量自己的手掌,随后握紧,放置与身侧。
她这才发现,她现在是在一处空旷的大殿,四周云阶包围,上面站着各路天神,而她正站在这大殿中央,似乎……像是在接受什么审判,她是最中心的那个议题。
“对。”侧面也有神明开口,“星燧虽为劫灭之神,掌劫灭之事,但人族修仙,突破功法之时遇劫,这分明是他们咎由自取,星燧处诞,尚且年幼,并未完全掌握神力,如何降罚?修仙者以此为由,妄图逼迫我等弑神!实在荒谬!”
此言似乎激起了更多天神的不满。
大殿上,此起彼伏的响起了他们的声音:
“世间乃神明所造,人族不过是女娲戏耍下留下的玩偶,如今却妄图与我等天神争辉?”
“人族贪婪,习得修仙之法后,多争夺,好斗,独占天地灵气,令万物凋敝,山间湖海,万物生灵无不被害。”
“星燧无罪,人族贪婪,该当降罚。”
众神纷纷应和,似对人族修仙一事积怨已久。
孟如寄站在中间,垂头看着地面。
“星燧神君。”上方,一直一言未发的天凌神君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好似远古传来的钟声,令大殿中清气一荡,纷乱之声隐没了下去。
“天凌神君。”孟如寄听到自己开口礼貌的回应,声音青涩稚嫩,却也已如泉水叮咚般悦耳。
“人族修仙者说你乃劫灭之神,将修行遇劫之事怪罪于你,修仙者请我等,将劫灭不祥之神诛杀,还天地清明。”
天凌神君说着这话,孟如寄的目光不受自己控制的向下微垂。
她知晓,这是那时的牧随,尚在幼时的他的情绪反应。
他有些难过,有些自责,好似在责怪自己,为何带着劫灭之神的使命诞生,为何生而不祥,引来纷争。
而孟如寄也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情绪,她胸中郁结,却困于这身体与记忆中,无法纾解,更无法开导此时的牧随。
这是他的过去,是他已经发生过的事,她无法改变。
“我等已回绝了人族修仙者。”天凌神君开口。
此事似乎在之前没有说过,众神也有些惊讶,牧随更是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向天凌神君。
“我召你来此,仅是为了在众天神的见证下,言此事——生为道,死亦为道,天地轮回,该有缘有生,有劫有灭,星燧,你只是万物轮回中的一环,无过错,无不祥。你不可自责。”
孟如寄透过牧随的眼睛望着云阶之上的天神,但见他神色无悲亦无喜,他也正注视着牧随,而这道目光,却又好似跨过了千年万年,平等的注视着孟如寄的灵魂。
在孟如寄出生的时候,天神就已经消失很多年了,人间是修仙者的人间,连天神的传说也少有。纵使她后面在机缘巧合下,得了内丹开始修仙,她也少在书籍和故事里听到天神的事迹,有,也是天神毫无缘由的降下神罚,与修仙者为敌。
但孟如寄从来都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一定是因为有利益的冲突,有观念的冲突,才会引来一场旷日持久不死不休的战争。
只是她不在意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只是专注于自己的生活,养着衡虚山的孩子,守着一方的安宁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所以她也从没有想过去探索以前的故事,寻找字里行间中的真相。
她不知道世间上还有过这样的天神。
天凌神君……
孟如寄只隐约记得,传说里,好像是有这个名字的,这个名字代表着天神里最难对付的那个神明。
他是最奸恶的神,用最残忍的手段,杀了最多的修仙者,以至于在他被数万名修仙者围攻至死后,天神的败局,便已定下大半了。
而此时,这个“穷凶极恶”的神明,却用明镜一般的眼瞳望着她,声色轻柔道:
“星燧,你与我同诞蕴神台。你与我一样,是世间的一部分。只因自己的无知与畏惧便想将你从这世间剔除,那样的人,才应当被惩罚。”
四周,众神便也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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