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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灵犀狐疑,望着他勾唇浅笑的神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
端阳过后,盛夏袭来。
燥热的天,连朝堂局势亦是暗流汹涌。
坤宁宫里,安静得连一丝蝉鸣也无。
佛殿隔绝了外头热辣的白日,只余厚重的阴凉铺展,笼罩着灯架前披发素衣的冯皇后。
“消息是谁散布出来的,查出来了?”冯皇后虚着眼,一如座上无悲无喜的佛像。
“回娘娘,还在查。”崔暗道。
冯皇后放下转动佛珠的手,问:“崔暗,你办砸几件事了,自个儿记得么?”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压得年轻太监撩袍下跪。
“当初臣入狱受阉割之辱,万念俱灰,是娘娘赏识信任,才让崔暗活到今日。臣虽无能,但对娘娘忠心可鉴,还请娘娘宽恕些时日。”
崔暗伏地表忠心,地砖上倒映着他阴暗的眼,慢声道:“何况,当年知晓此事的人皆已被臣亲手处决,娘娘不必忧心。”
“当年,不是逃了一个么?”
皇后的视线落在佛像坐莲之上,以指轻抚,暗红的铜色,像是还残留着当年鲜血溅上的痕迹。
冯皇后收回视线,起身道:“太子那些侍妾,可有动静?”
崔暗膝行而来,伸臂搭住皇后的手道:“已有两名良娣、一名良媛有孕。”
皇后颔首,一颗棋子养废了,总要准备几颗备用的。
阳光在瓦砾上折射出刺目的白光,却照不亮佛殿的阴暗。
虞府,一片骄阳灿烂。
虞灵犀坐在水榭中纳凉,也是今日才从父兄断续的交谈中才知道,不知哪儿传来的流言,说当今太子并非皇后亲生,其生母只是一个卑贱的坤宁宫宫女……
加之之前太子仗着是唯一的嫡皇子,好色荒淫,多有失德之处,此番风言一出,不少保守派朝臣都开始动摇观望。
她轻轻舀着冰镇的酥山酪,瞥了身侧的宁殷一眼。
朝中一片波诡云谲,而将来威慑天下的七皇子此时却倚坐在水榭的凭栏上,侧首望着粼粼的湖面,嘴角似有若无地勾着,一片无害的安静。
……
连着几日酷暑后,总算迎来了阴凉的好天气,虞府上下也迎来了近些年来的大喜事。
六月初八,虞家长子虞焕臣大婚,迎娶的是平昌侯苏家的小才女。
虞焕臣有官职在身,成亲后理应成立自己的小家。虞将军便命人将虞府西面那座闲置的大园子打通,修葺后当做儿子的住处。
虽是分居,但两座宅邸毗邻,往来倒也十分方便。
今日主宅和西府皆是红绸满堂,喜字盈门,侍婢仆从络绎往来,迎宾送客,放眼整座京城也难得瞧见这样的热闹。
虞焕臣换好了婚服,朱袍玉带,英武非凡。
虞辛夷也换回了女孩儿的打扮,大喇喇倚在廊下笑他:“虞焕臣,没想到你穿上这婚袍,倒也人模狗样的!”
虞焕臣对这桩婚事本就不情不愿的,当即凉飕飕反击道,“哪像你,穿上裙子也不像个女人。”
孪生兄妹俩一见面就斗嘴,气得虞辛夷撸起袖子便要揍他。
虞灵犀以扇遮面,笑得眉眼弯弯,拉住虞辛夷的手软声道:“今日是兄长大喜之日,阿姐忍让些可好?”
虞辛夷这才愤愤作罢,转身去招呼女客去了。
虞灵犀让胡桃帮忙去照看茶点,吩咐道:“告诉膳房,荷花酥要过会儿才上,凉了就太腻了。”
正说着,身后环佩叮咚,清朗的声音响起:“二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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