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一片金戈铁马之声,萧十四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浑身的血液突然沸腾,仿佛被无数先祖们指引着一般,来到了一片苍茫的战场上。
如果他身边跟着的,不是那些没有理智的暴民,而是无数并肩而战的同袍……
百姓们全部被这措手不及的变化惊吓的怔愣住了。
这震天的响动,只要在京城之中的人不是聋子,恐怕都听得见。
只要家眷在这里的百姓和官员,哪怕拼了命,也会向着发出金戈之声的地方援救。
终于安静下来了。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让人牙软的嘎吱声在一片肃杀之中响起,百姓们还怔愣在巨大的变故里,而那城门,陡不及防的就这么打开了。
城门中,身着甲胄的禁卫军们排列成威武的阵势,手中的戈矛森然无比地对着城外的无人敢动的百姓。
在禁卫军的重重护卫之中,身上披着黑色大氅,头顶却戴着一顶银盔的少年越过人群,来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立刻有被挟持的官员几乎是痛哭流涕地叫了出来:
“三殿下!三殿下!”
“三殿下!”
“殿下,快制止这些暴民!”
人群中,有人眼神闪烁不定,推搡着几个百姓想要硬闯过这道城门,故技重施,却见得刘凌身后善射营的射手们弓弦一动,立时钉死了几个壮硕的大汉。
城楼上震天的战鼓还在擂着,而刘凌也犹如两军对垒一般谨慎严肃。
“京兆尹已经在外面慢慢疏散人群,至多半个时辰,就可以开始撤离。”
刘凌每说一字,身边训练有素的宫中赞者们就会高声呼喊着重复一句。
刘凌的目光扫过那些受寒冷和恐惧折磨的人们。
这些刚刚还充满笑颜的百姓,那些很多都带了小孩和老人的百姓,在走过这段艰辛的道路之后,个个都疲劳得不成样子。
能到这里的,已经没有多少老人和小孩了。
刘凌的眼神黯了黯。
不断增加的人潮之中传来了高喊声和不耐烦的命令声,偶尔还听得到斥骂的声音,但在战鼓声里,在那些甲胄齐整的禁军面前,任何不恰当的言行都是自寻死路。
他定了定心神,甩掉脑海里不该有的冷酷想法,继续开口说着。
“内城之内,并没有多少避难之地。但这道城门之后往右,便是京中卫尉寺的衙门,我已经命令禁卫封了其他道路,只余卫尉寺的方向可以通人,你们可以在那里稍作休息,等京兆府和禁卫军清理完定安楼外的乱局,再一一返回。”
卫尉寺是管理军器仪仗、帐幕锣鼓以及京中官员马车的地方,寺前极其开阔,是最合适的疏散地点。
许多百姓听到赞者们高喊的话,忍不住喜极流泪,又为和自己的家人走散、生死未卜而痛哭流涕。
“在你们安全撤走之前,我不会回到宫中。但要是有趁机生事者、内城中胡乱奔窜者……”
刘凌指了指身前几具尸体,默然不语,意思很是明显。
“禁卫军会引导所有人进入内城。”
随着刘凌的话语,禁军的人站出了十几个,和刘凌一起从宫中出来、伺候衣冠的宫女也站出来不少,在内城的入口之处设立了一个关卡。
“男左女右,无论是谁,需没有携带兵器,方得入内。”
“什么,还要搜身?”
“谁也别想碰我媳妇儿!”
“没看到有宫女吗?又不是我们摸你媳妇儿!”
几个禁卫军见有人反驳,怒声道:“不愿意就滚出去!进来了人以后,外面就不会挤了!随你来去!”
刘凌今日又是受到刺杀,又是死里逃生,早已经疲惫不堪,如今见到百姓们稍稍安定后又要动乱,忍不住舒出了长长地一口气,给了身边的城门官一个眼神。
只听得嘎嘎拉拉的声音不停响起,那内城城门的门道顶部机关打开,出现了无数洞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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