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传来了轻声的皮鞋踩地的脚步声,在门后站定了,但是门并没有立即打开,笙歌猜测李思明可能也在做着最后心情的整理吧。
大约十几秒后,门开了。
林易安看到李思明接近于第一次见面那天的打扮,其实也就是昨天而已,但是她觉得好像已经认识他好久了。
即使现在是在室内,李思明却打扮的整整齐齐,仿佛要去赴宴一样,他穿着一件裁剪得体的灰色西装,洁白的领口严整的翻折着,还系着黑色的领带。他的头发分成严谨的三七分,平时散发着亲和光芒的眼睛里现在有着容易察觉的紧张。
笙歌一进门就注意到,办公桌后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大画框,李思明将她们带到了画框对面的长沙发上。
“林易安吧,请坐。”
李思明开口说。
林易安入座之后,李思明才注意到笙歌:“哦,笙歌同学吧,你也请坐。”
他发现自己忽略了笙歌,些许有些尴尬,微微捏了捏手,坐在了长沙发的对面单人沙发上。
笙歌没有在乎,毕竟她现在也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具体情况。
笙歌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很朴素的办公室,粉刷的雪白的墙壁,普通的木质办公桌,墙角放着两三盆常见的办公室植物,比如绿萝一类的。她的目光重新移动到了对面的画框上。
笙歌又看向林易安,她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副画。
林易安其实一开始以为那是一幅素描画,但是观察几秒之后,她才明白,那是一张被放大到油画大小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子看上去很年轻,似乎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她的脖颈长而优雅的伸直着,头发柔顺,好像有一种光泽朦朦胧胧着,眼神温柔而透露出一种坚定的气质,林易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她觉得这个女孩是如此的熟悉,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李思明从让助理去通知导员,叫来林易安开始,直到现在林易安坐在他的面前,他都一直陷入在一种摆脱不了的紧张里,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揪着,额头上一直在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都落座后,有人敲门,李思明说声进来后,一位穿着高跟鞋的秘书走进来,端上一杯咖啡和两杯奶茶,还有一些做工精致的小点心,放在了两个沙发中间的小桌子上。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试试看吧。”
李思明的声音有一些由于压抑着兴奋而导致的沙哑。
笙歌知道,他其实是对林易安一个人说话。林易安小声的应了一声,端起冒着热气的奶茶,啜饮一口。
李思明将身子微微向她们这边探出,柔和的眼神看着林易安,他的眼睛微笑着,说道:“好喝吗?这个是我自己的配方做的。”
林易安也终于直视了他的热切的目光,笑的虽然拘谨,但是也甜美:“嗯,很好喝,谢谢……”林易安突然停住了话头,笙歌猜测,她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李思明。一两秒的沉默之后,她说:“谢谢你,李总。”
李思明似乎被“李总”这个称呼给打击到了,他的明亮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他的身子向后落下,脊背靠在了单人沙发上。
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又抬起头,目光依旧温暖,直视着林易安,声音里带着歉意的开口说:“今天突然叫林易安同学来这里,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有些问题不得不请教你。”
林易安沉溺在他慈父一样的目光里,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笙歌又看了看对面墙壁上的照片,她想她知道这是谁了。笙歌端起之前一直没有碰过的奶茶,温暖的气息通过瓷杯传到她的手心,毕竟是秋天了,空气中早就有了凉意,她喝了一口,满意的眯起眼睛,身子完全靠在了柔软的沙发上,或许一场父女相认的好戏要开始了。
看到林易安点头同意,李思明定了定心神,他终于要开始询问那些他连夜想好的问题,他害怕着也期待着这些问题的答案。
“请问林易安同学,你家里现在有什么人?”
这是李思明准备的第一个问题,他用尽所有力气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让它听起来还算正常。
“我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弟弟。”
林易安照常回答,她现在大脑是空白的,只能按照本能回答。
笙歌观察着李思明的表情,明显的一瞬间他的脸上显露出一种凄苦,但是他迅速的调整了自己。
沉默了那么一两秒钟,只有钟表的哒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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