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羚脱口而出说10月21号,但其实这是身份证上的日期,从六岁开始就没再过过生日,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天。他问过梁在野,但在梁在野那儿他的生日可以是任何一天,取决于金主的心情,有时候一周内就能过两次,有时候时隔一年也没人提起。但这不是什么大事,旧情人变成风景是迟早,金主没有必要去记住一道风景的生日。
“这是我的生日礼物吗?”
文羚珍惜地抚摸着崭新的颜料,细细嗅着水彩颜料特有的气味。
“当然不是,那时候你会收到别的。”
梁如琢带他回到自己家里,文羚抱着水彩,站在门口犹豫着不敢迈进去。
他轻轻牵住梁如琢的手,与他勾着手指,用余光打量梁如琢——今天大概刚刚从老宅应付客人们回来,西装平整干练,在车上时略微扯松了领带和纽扣,慵懒地露出一片锁骨和胸膛,一边稍长的鬓角掖在耳后。
你是坏叔叔吗。
文羚仰起头凝视他。
“你说什么?”
梁如琢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线,眼角的笑纹像桃花瓣一样向上翘起来,抱着他带上门,然后把怀里单薄的男孩子放进沙发里,跨过他的腰单膝跪在他身体一侧,单手解开碍事的领带。
他把小嫂子怀里的礼物盒抽出去放在地上,俯身牵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吻着他的指根纠正:“我坏吗,我是好叔叔。”
文羚仰躺在他身下,心脏剧烈地捶打着薄弱的胸骨,紧张地与他对视。
在梁如琢的视角来看,小嫂子身上蓬松的羊毛白色针织衫真的把他裹得像只小绵羊一样,躺在身下任人宰割,甚至有点害怕地闭上了眼睛,把手遮在眼前,脸颊红得发烫。
梁如琢本想亲他的手心,却发现他右手无名指指根多了一圈浅淡的伤痕,像某种锐利的刀具割出来的痕迹。
他牵着小嫂子的手安抚他,在他耳边平和地说话,尽量沉静地问起这道伤的来历。
小嫂子有点胆怯地收起了手,小声说“雪茄剪”。
然后默默地抱住了梁如琢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前,微弱的气息搔在梁如琢的胸膛上。
梁如琢凝固了一瞬,把他拥进怀里,关了灯,在黑暗中抚摸他的头发,感受他皮肤上细小的战栗,黑暗放大了感官的触觉,他的小羊在发抖。
他只好安慰说“别害怕”。
“别害怕”、“别哭”、“别生气”其实都属于同一类废话,越说越会让情况加重,你还束手无策。
嫂子问,我能在你家住几天吗?
他说的是“你家”,提起老宅的时候,他说“野叔家”。所以美人永远在行走,一旦驻足,所有男人们肮脏的目光和贪婪的心思就会将他淹没,嫂子其实一直在流浪,没有人肯对他说“这是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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