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玫色的大办公桌上放着一封从拉斯维加斯寄来的件。
占南弦拆开,阅罢,无声无息地在椅里静坐良久。
直到暮色落下。
他起身,站到落地的玻幕前,看向华灯初上的城市夜空,偌大的空间里只见一道静如雕像的颀秀长身,暗色穿过半透玻璃,室内室外仿佛连成一个世界,而这个空旷寂静的世界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至今仍然无法明白,为何年少时会有那样惊狂的感情。
是否从遇见的那一瞬开始,冥冥中已经注定?
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就连无时无刻放在心口,也犹怕自己的专情会不会把她吓到了。
许多时明明是她少不事,是她体会不到他心意,是她刁蛮过份,然而只要她小嘴一嘟眼眶一红,他一颗心便软得无以复加,不管她错得多厉害、要求多离谱,他通通都会依她,因为,舍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
那时不知多怕,怕有日与她分开自己会即时死去,谁知道越提心吊胆,事情越毫无预兆地生,他措手不及,接受不了,整个人几乎疯掉。
那段时间,觉得自己真的在一点点死亡。
随后接二连三生的事件,象一**连绵袭来不容人喘息的巨浪。
许多年间,回忆时他都会想,如果当初他的性格不那么刚强,反应不那么激烈,如果他没有怒恨为什么他可以对她全无二心而她却不能爱他多一点,如果他不是那样在意她可以为她姐姐全然牺牲,却为什么不能对他有足够信任。
如果当时他再耐心一点,冷静一点,后的结果,是否会有所不同?
可惜世事无如果,不能回头,所以,终他亦无答案。
只知道,若然她的一去不返是自惩也是为给他惩罚,那么他也会默然承担自己该负的责任。
漫长的七年过去。
七年,他以为在苦海无边的等待中对她的感情已经变淡,他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她再也不会回来的命运,却在某个如同这样无人的寂寞的夜,也是站在同样的这一处地方,俯视黑暗中只需一念一瞬便可纵身飞下的尘空,压抑过度的心绪终究破出一丝裂缝,原来,即使时光也敌不过某些思念早深渗骨髓。
原来,他对她的渴望在七年之后仍然没有分毫变改。
原来,在这个只留下他一人的孤独世界里,他始终在等着她回来。
那一刻只觉得奇怪,为何自己竟然不会流泪。
爱她?还是恨她?
一颗不完整的心已被漫长年月腐蚀得锈迹斑斑。
当后一个等待的黑夜被白昼取代,终于,他决定放过自己。
如果她的刑罚注定漫漫无期,他又何苦再无止境守侯?他决定,订婚。
是决定与前半生从此割裂,还是潜意识背水一战?
他不想自问。
一颗心在七年里已被折磨成恐惧和绝望,又绝望得他刻意选择了遗忘,当消失了几乎一辈的她终于出现在面前,他不肯承认,在强烈浮现的百般情绪底下,自己是如何悄悄地深深松了口气。
明白到她以朱临路女友的身份出现是还没准备好面对他,事隔多年后重归来,显然她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旧人旧事,由是他不逼她,他尊重她的意愿,他甚至做到了不去接近她。
三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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