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朝一日,她定会叫父亲后悔。
夜至子时,兖州长平国公府。
澄辉堂内墙上一道影子被摇曳的烛光映射得忽闪,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从窗边翻身而入,瞧见了坐在桌案前的人,俯身跪拜交出一封信。
“主公,上京来的信。”
薛照薛静|坐了片刻,眼底可瞧出显而易见的烦躁之意,良久他才伸手接过,乏累开口:“下去吧。”
黑衣人点头,又从窗边悄无声息离去,仿若无人来过,周遭寂静如初。
薛照年看着信又是愣怔,收到家书真相大白之后,他确实有一点秘密,一点叫他被永曦帝牵制,默默吃下暗亏无所作为,只能终日活在愧疚中,能叫整个薛家都身败名裂的秘密。
一旦揭穿,或许第一个向他们挥戈的人就是萧阙。
良久,他才将信展开,一道不规律的风突然带起烛光,案前突然一暗,他警觉握向身侧的剑柄,抬眼只瞧见一个玄青色长袍的身影。
那人似是对他握剑戒备的姿势置若罔闻,只不疾不徐的迈步走近,近在那盏跃动的烛台前停下,恰巧顺着滚下一滴烛泪。
他伸手触了触,烛泪瞬间干透,叫他有些败兴地蹙了蹙眉,见薛照年还是警惕地在瞧他,他不以为意笑笑:“薛国公难道不好奇,永曦帝十万火急送来的这封信上,究竟都写了些什么吗?”
“你在监视我?”薛照年瞧着萧阙,有些难以置信。
萧阙仍旧挂着笑,只是那笑意并不深,将他的话默认下。
“我曾经以为,薛家满门皆是忠烈之士,乃至朝野上下是唯一配得上定国二字的肱骨世家,也曾让我很是敬佩。可是...”
他顿了顿,烛火扑簌之间,似也不怕烫似的,终是如愿接到了一滴烛泪,方才还觉得有趣的事顿时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可是我现在都有些弄不清楚,你们究竟效忠的是那个心怀天下的人,还是那个权柄。”他说得有些淡漠,不慢不紧路过烛台,抬脚向继续向那书案走去。
“说说吧,到底是个什么秘密,能连那铮铮铁骨做的脊梁都压得弯。”他垂眸瞧薛照年,还尚且留了分情面没用强的去抢那封说不准能解开他所用困惑的信。
他们彼此都知晓,今夜注定漫长。
....
萧旼大步进了兴庆殿,自从将周寸方请进了宫中做了几坛法事,父皇终是得空见他。
他入内,看着那个神采终是比往日精神些,只大抵是没好好休息而双眸赤红的男人。
“父皇,我有事要禀。”他跪地开口。
最近奏报堆积成山,他瞧着奏报分出点精力去应萧旼:“何事?”
“我手下探子传回的信,萧阙自上次在梁州边县消失之后,已经久久未查到他的行踪了。儿臣怀疑,他此刻已经去往兖州,恐怕是存了想策反薛家的心思,未避免叫我们陷入被动之局,儿臣以为还是得寻法子牵制住薛家才好,不若将那苏苑音召回上京做人质...”他敛下眸子,说得倒真像是不存什么私心的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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