挞懒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知道黑罕的忠诚和决心,但同时也意识到,康国的未来不能仅仅依靠个人的牺牲和忠诚。
“黑罕,你的忠心我明白,但康国的未来需要所有康人共同守护。”挞懒沉声道,“宗望的遗愿,我们不能辜负。我们需要团结起来,找出真相,确保康国的稳定。”
黑罕点了点头,却也有些迟疑,挞懒挑眉:“怎么?”
“只是,右监军,我们康人太少了。想要统治前遥的江山都很难,更何况大昭?要是前遥的人都像顾司承这样就好了。”黑罕叹气说道。梭罕听了连连点头。
挞懒强忍着内心的不悦,努力不让自己的眉头皱起来。他与顾仲勋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甚至可以说是非常陌生。且他对密谍这一行当更是没有任何好感,甚至有些排斥。然而,今日的行动却是完全按照顾仲勋的计划进行的。虽然他们成功地抓住了奈赫,并且确认了他就是给宗望下毒的真凶,但奈赫的死却让挞懒感到非常不舒服。尤其是那个下毒的原因,让人感到非常忌惮。
尽管挞懒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是顾仲勋在康人之间制造纷争,试图让康人自己乱起来,但他心中那种不愉快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在这种情况下,挞懒想要找个责备的对象,顾仲勋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顾司承的计划固然成功,但还是能力差了些,要是早早揭破,宗望也不会……。”挞懒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亦或是并非能力问题,而是有意为之,要么是有私心,要么另有主子。”
黑罕和梭罕对视一眼,他明白挞懒的担忧,但也为顾仲勋感到不值。接手居安司不到十日的功夫,不仅应对了大大小小的状况,还进行了一些反击,甚至追查出了下毒真凶,这都不算能力强,也是无话可说了。看来元帅说得没错,右监军有勇无谋,且推卸责任的本事,康人第一。
思及此,黑罕不再说话,别本是想推顾司承一把,让其施展才华,反倒害了人就不好了。
梭罕有些愤愤,但被黑罕瞪了一眼后,老实下来。
挞懒倒是也对黑罕的话上了些心,康人人少,遥人不可信,但宗望说过,被掳来的昭人用好了,可是好用的刀。
“康国的未来,确实需要更多的人才和力量。”挞懒沉吟片刻,终于开口,“但我们也必须谨慎,不能让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混入我们的队伍。”
黑罕和梭罕颔首,黑罕叹气:“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居庸关”。
挞懒颔首,亦觉得疲惫,不想再动脑子了,于是挥退二人。
显忠坊的小院内,八仙桌上,烛火摇曳,且摆了一碟卤毛豆,一碟炸黄豆,和一壶砖茶泡的水。
顾仲勋与辛立、谢海几人坐在桌边,顾仲勋拿毛豆在桌子上一边摆放一边说:“奈赫之所以要杀赫塔,是因为赫塔知道了奈赫威胁梭罕的事,赫塔与黑罕关系非常好,也是看着梭罕长大的,怎能容忍别人欺负弟弟?奈赫为了确保计划的顺利进行,才先杀了赫塔,禀扔去头颅震慑黑罕兄弟。这样就结成了死仇,即便是奈赫逃脱一时,黑罕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奈赫应是活不过今晚。”说完,他将代表奈赫的黄豆放入口中,嚼得嘎嘣作响。
辛立听得津津有味,他剥着卤毛豆说:“那沈郎中的失踪也会归结于奈赫了?”
“对。”顾仲勋点头,短短几天,将这些杂七杂八的线索归拢在一起,且利用上并非易事,这其中恐有漏洞,在最终的计划得以实施前,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谢海在为这次小小的胜利激动过后,已经冷静下来,他喝了一口苦涩的茶水,放下茶杯问道:“周青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他知道顾仲勋让周青负责统筹各处得来的情报,可在昨日,派周青去了城防营,难不成是有人要对方学动手了?
“周青虽然去的是城防营,但主要却是对北狩队伍监管起来,严密监视有谁与之联络。”顾仲勋淡淡答到。
“原来如此。”谢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的骨子里,最忌惮的永远是昭人。
辛立则显得更为轻松,他笑道:“周青那小子机灵得很,城防营里头的事情,他应该能应付得来。倒是咱们,得赶紧把居庸关那边的事情摸清楚,至少要辨别出是敌是友放心,周青那边我会时刻关注。现在,咱们得先解决奈赫这个麻烦。他虽然今晚难逃一死,但咱们得确保他死得干净利落,不留下任何痕迹。”
顾仲勋眼中闪过一丝微茫,他缓缓说道:“居庸关那边,我们还是应该放手给监军处理,我们的重点只在城中。”
辛立微皱了下眉,随即想明白了他的用意,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不再逗留,起身告辞而去,顾仲勋重新躺回炕上,方才稍微柔软片刻的心再次竖起坚硬的盾甲,真正的危机时刻即将到来,必须全力以赴应对才是。
被多人忧心的居庸关关城内,月光稀薄,洒在斑驳的城墙上,映出几分不祥的苍白。关城内,士兵们早已在营房里睡下,职守在了望台上的一队士兵,还算尽忠职守地巡查着,偶尔有几声夜枭的啼叫声,听得人汗毛都竖了起来。
山里并没有酷暑难耐的感觉,伍奎浑身是和了泥土而干涸的血迹,他跌跌撞撞来到关隘不远处,重重地跌倒在地。
这个距离,关上的士兵,正好能看到清冷月光下有个人影晃晃悠悠地倒下。于是士兵立即上报,职守的万户向那里看去,立即派了一人坐吊篮下得关隘,去探看。关隘上的士兵则是拉开了弓,以备不时之需。
坐吊篮下来的士兵跑到伍奎身边,先用手里的长枪探出试探了几下,看伍奎没什么反应,便上前,辨认出对方的衣服是燕京城的兵丁,于是开始摸其身上是否有信件或是其他。刚伸手入怀,便摸到了一个信封,拿出,还封着绝密火漆。
士兵立即往回跑,但不知是眼花,还是风吹动了树,总之感觉有一道黑影从身边掠过,士兵眨了眨眼,再看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摇了摇头,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便继续向关隘跑去。
与此同时,关隘上的士兵们紧张地注视着四周,生怕有敌军趁机偷袭。
吊篮被拽了上来,万户则接过士兵递来的信封,仔细查看火漆,确认无误后,才跑下关隘给将军送去。而当他跑到将军营长外,浓重地血腥味,让他凛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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