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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不由得用袖子挡住眼睛。光芒减弱后,悬在她手心之下的,是一只静静旋转着的天青石瓶,正冷冷地泛着青光。
麒麟血。常青死死地盯着它,朝前走了一步,又一步。此刻他已经在朱成碧的身后,只要一伸手,他只要一伸手……
他双耳嗡嗡作响,嘴唇几乎要被咬出血来,却听得朱成碧说:“不,不行,现在还不是动用它的时候。”
阴影再度翻动,如巨蟒的长舌,转眼之间,又将那瓶子吞了回去,沉向下方,远到他所不能及之处。
她转过头,抱歉地笑着:“我们想想别的办法吧!”
三
“我第一次听见龙神的声音,大概是在三四岁上吧。我记得自己独自一人站在那石桥边上,眼前便是桥头石狮残缺了一半的脸。我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狮子的鼻子,刚碰到就听见那声音,直接就在脑子里响起来。它说:‘你回来了吗?’”
石奕武抱着两只膝盖蹲在牛车里,随着车轮的颠簸摇晃着身体。拉车的是只浑身雪白的母牛,不紧不慢地在山道上走着,不时有路旁的花枝从半透明的帘幕间中探进来——一支杏花,或者一支梨花。
“也不是每一次跟它说话,都能得到回应。师傅说,他年轻的时候龙神回应得更多,近些年来却渐渐沉默了。说起来,究竟连那桥底下是不是龙神,也未知,从来也没有人见过它的真面目,你说是吧。”
无人回应,因为他絮絮叨叨了半天,却是朝着车内小几上放着的那把画着梅花的纸伞。朱成碧卧在一侧,颇觉有趣地任凭他说下去。这牛车从外面看起来,不过一两榻的大小,内里却显得颇为宽敞,朱成碧身边还跪了两个婢女,也未显狭小。其中那个穿桃红色褙子,叫做樱桃的,半是调笑地过去递了他一碗茶。
“怎么?嫌我们几个陪你聊天解闷还不够,却跟伞说起话来?”
他不好意思地接了,连声道谢。
“嘿嘿,一个人在山里住久了,便会不知不觉地对着物件说起话来。这伞上的红梅瞧来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便像是见到了熟人。不知不觉就话多起来。”
“小师傅记性不好,眼神却毒。”朱成碧懒散地评价道。
他们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姬文珍一纸烫金描花的邀请函。事实上,无夏城内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无一例外都收到了同样的邀请函。邀请函上写着今年的尝春会,准备在苍梧山中“先师故居”举行的消息。给石奕武的邀请函略有不同,还附了一封姬文珍的亲笔信。信里表达了她对曾经怀疑神龙真假的歉意,并且保证会将功补过,遵照师傅生前的心愿,将尝春会举办成一次声势浩大的惊蛰祭祀。因此,恳请小师弟“务必携真正的天地同春出席”。
对此,常青的评价是:“太有诚意,简直可疑。”
石奕武读完后再无二话,回头便将自己锁在了屋子里捣鼓,今早出发前,他才出现,手里郑重其事地捧着那只用蜃楼贝镶嵌的盒子。
“师傅规矩,祭祀用品不比其他,要提前十二个时辰封盒,不得再打开。”他严肃道,“常公子,多谢你借我这食盒。”
“幸好手边有现成的,否则一时半刻,上哪里去找有仙鹤跟麋鹿的食盒?”常青眯了眼,“我猜令师姐也是这样想的。”
这一路慢慢悠悠地走下来,到了天色将黑,还未到达目的地。这一次尝春会不晓得怎地,居然引起了琅琊王的注意。整个车队中,领头的正是琅琊王雕梁画栋的车辇。那车辇远望如一座小楼,却是由二十四个美貌的白衣婢女抬着的,个个头上都束得有金环。连无夏城商会薛头领的车队都只能隔了一段距离,毕恭毕敬地遥遥跟在后头。
如此一来,队伍的行进速度当然慢得可以。还好明日才是惊蛰,大家各自安营扎寨,准备歇息。石奕武倚在车前,朝山下望去,只见这一路灯火逶迤,犹如游动的长龙。自琅琊王歇息之处,隐隐传来丝竹之声,有歌姬在唱:“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伴着那歌声,他渐渐地乏了,在车内小几上枕着手臂,头靠着那把红梅纸伞,怀里抱着那只珍贵的食盒。迷迷蒙蒙地要睡,却听得朱成碧在一旁轻声道:“只是为了当年跟路人的一句承诺,便守在山中数百年,蠢是不蠢?”
她的语气听起来,却又不像是在问,更像是在自语。石奕武头顶的纸伞簌簌地抖动起来,他朦胧睁眼,望见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浮现在纸伞之上,长衫束帽,是个书生模样,低了头,像是在说些什么。
朱成碧因此笑了起来:“你说得对,我也是为了某人说的一句话,便守着莲心塔这么些年——我可没有说这句话的立场。”
她手枕着下巴趴在案几上,迷蒙了眼睛,也像是要睡,“现在想起来,还是当年,我跟你,还有他,一起在长安城夜晚的街道上巡游,纵酒欢歌,来得快活。”
她嘴角噙有一丝凄凉笑意,说的话却语焉不详。那书生的鬼魂整了整袖子,朝她行礼。
那人是谁?
“你也不必道谢。小师傅跟我投缘,便不是你的后人,我也当帮上一帮的。再说,我还想再尝一次,真正的天地同春呢。”
石奕武想要看个究竟,但车内隐约有馥郁的熏香升腾而起。他只觉眼皮重如千钧,沉沉下坠,四面皆有黑暗涌起,将他拖入无梦的安眠。
四
她潜入牛车之时,是在子时后半。
这个时候,车内的人皆沉沉睡着,连车外那只雪白的母牛都闭了眼在假寐。她全身都裹在黑色劲装里,身量纤细,便如同月光下的一道影子。阴暗中,那只镶嵌着珍贵贝壳的食盒暗自生光,被那小师傅紧紧地抱在怀里,她伸手握住食盒,悄悄地一点点往外抽,还差一点就要到手,旁边案几上的纸伞忽然立了起来,一下就打在她拿着盒子的手背上。
她差点就惊叫出声,终于强忍下来,几乎连牙都要咬掉,勉强出了牛车。
外面的月色正好,有一个人负了双手,站在齐膝深的野草中,正在等她。那人的前襟绣着只生着角的白狮,盘绕在云雾当中,分外显眼。
她忍着手上的痛,还是行礼:“常青公子。”
“鹤菡。”常青语气淡淡的,也听不出情绪,“怎么,琅琊王也想要天地同春?”
“区区一盒糕点,怎能入得了王爷的眼?”
“这么说,果然是为了那困在桥下之物。”他叹息,“我料想琅琊王会派人过来,却没想到来的人是你。鹤菡啊鹤菡,你本来可以一飞冲天,四海遨游,怎么偏就做起暗羿来?”
她神色渐渐凄惶:“若还能回家,谁愿意留在人间?莲心塔现,通天引绝,如今回是回不去了,只剩下被困在这里,慢慢地被人类绞杀一条路。所幸王爷不嫌弃,愿意收留我们这些失群之鸟,做羿师,或许还能多活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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