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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什么叫昨日重现？汤姆闭紧了嘴。

“你留意到他审视的目光了吗？”那怪物问道，“你注意到他心底的怀疑了吗？不论多么循规蹈矩，怀疑和审视总是如影随形，傲慢与偏见有如跗骨之疽……”

“但是邓布利多那样出身的巫师永远也无法理解……”它凑到汤姆耳边低语，带着重重叠叠的回响，“他无法理解我，也无法理解你……”

“多么可笑啊……居高临下的庇护者……就像玛丽王后天真地问农民，吃不起面包，为什么不去吃蛋糕呢？”

它怨恨地笑了起来，笑声仿佛两张破裂的皮革互相摩擦。

“是啊，我们这些出身麻瓜的巫师，为什么不能安分守己呢？”它自嘲道。

……大佬真舍得下本。汤姆面无表情地想。他要是活着跑出去大喊一声：黑魔王出身麻瓜界！魔法界的人一定以为他疯了。

“去过翻倒巷吗？没有？好孩子……那一定看见过那些扒着巷口鬼鬼祟祟向外张望的、地沟老鼠一样的所谓的黑巫师们吧？”

它不怀好意地笑起来：“猜猜看，猜猜看吧，我的孩子。猜一猜，那些狼狈如同过街老鼠、被人唾弃的黑巫师们，都是什么出身呢？”

诶？

“是的，是的……”那双红眼睛仿佛能读心一般，“真正巫师出身的那些家伙，毕业了自有去处……或者继承家业，或者家里有足够的金加隆赞助去冒险、去做研究……魔法部也是纯血巫师的天下，他们历代织就的人脉网压得每一个麻瓜界出身的巫师喘不过气来。”

“玻璃天花板。我记得麻瓜们是这样形容的。非常、非常的恰当。”怪物轻轻地说。

“漂亮的女巫们有时候还有一条别的道路——依附于他们的丈夫，成为巫师家族的一份子，摆脱麻种出身的可悲命运。但是其他人？哈……”

“你出身麻瓜，你告诉我，汤姆……”怪物问他，“霍格沃兹每年允许兑换的魔法钱币有多少？当你买完每学年必备的那些东西，还能剩下多少？等你七年毕业之后，你手上有什么资本？当你意气风发满怀希望地走出学校，你就发现你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怪物沉郁地说，“现实会教育你，教会你向那些不如你的庸人们卑躬屈膝、俯首帖耳。咬碎你的牙齿，摧折你的脊梁，鞠躬吧！向这该死的命运致敬！”

那怪物怒喝着，白雾激烈地翻涌着。

“……”汤姆说不出话来。

“所以那些黑巫师……”汤姆发现自己的嗓音也干涩得可怕。

“所以那些黑巫师……”雾气渐渐平息下来，“是的，是的，当你无法再回头做一个麻瓜，当你在魔法界除了一身法力一无所有，当你不肯向着魔法界的主流低头认命，当你只要有一次为了活下去铤而走险……”

“偷盗面包的冉阿让，沦落花街的芳汀……是的，没错，社会的不安定份子。”怪物嘿然一笑，“在魔法界，就管这种人叫做‘黑巫师’了。”

“可笑的是，真正威力强大又安全的黑魔法往往只在古老纯粹的巫师家族里流传，所以就连做黑巫师，也只好做最末流的、乞丐般的黑巫师……”

怪物轻蔑地说：“那也配叫黑巫师？”

“只是一些走投无路的可怜人……只是你我的倒影，是高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它低语着，“是镜中之影，是未来支线上的碎片。”

“你真的想过你的未来吗？”

“告诉我，是什么驱使你深夜前来？”它再一次问道，“你渴求……力量吗？”

这一次汤姆答不上来了。

大佬是真的厉害啊……汤姆想。就算明知它不怀好意，就算明知它是个邪恶反派，居然也觉得它讲得很有道理。

他们这聊天有十分钟吗？

他已经开始动摇了！

“我不知道。”汤姆最终还是选择诚实地回答它。像这样的大佬，什么人没见过呢，说谎只会让它看低他，而没有价值的人……他还记得奇洛教授失去价值后是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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