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一个绣着西番莲的布包落到李氏手里。
李氏呸了口:“生了俩孩子的人了,还穿这么艳的肚兜,不要脸!”
王氏哭着拉着散开的衣襟把自己大红底滚黄边绣着鸳鸯戏水的肚兜赶紧遮住。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婆婆,比隔壁蔡婆子还不要脸!
花长耀黑着脸:“娘,你做啥,咋抢人东西呢?”
李氏又是伤心又是愤怒:“你啥东西?啥时候分家了?”
花长耀一噎,梗着脖子道:“那是王氏的嫁妆,娘,你也不嫌不好看。”
“呸!王氏她嫁过来带了几个钱?娘心里都有数,就她那破落户的娘家,能给个啥?现在还不是咱家接济。”捻了捻布包,那形状分明是银粒子。好啊,都心大了,不服管了啊。
“我问你,前些天,你见天的往县城跑,说啥看朋友还跟娘要了钱。你不是自己挣银子吃独食去了?你可别骗娘,到底咋回事娘去逛一趟就知道。”
李氏可不是个好打听吗,花长耀心虚的低了头。
李氏那个气啊,恨不得咬王氏一口,多好的儿子啊,都是被这小贱人勾引坏的。
待到小儿子花长祖房门前,李氏犹豫了。方氏的爹是秀才,还是小儿子的先生,闹起来实在不好看。儿子读书科举还指望着老丈人指点呢。而且方氏当初是带了不少嫁妆来的,就算她自己也偷藏了钱,也说不清哪份是哪份。
前头李氏抄别的房,方氏早听清了,对着花长祖冷笑一声:“你主动去交?”
花长祖立即笑道:“娘子辛苦挣得绣活钱,为夫的代笔费,跟公中一点儿干联都没有。哪有上交的道理,咱们可不能害爹娘于不公。”
方氏哼了声,抄起什么东西,自己走了出去。
“娘,你看看,”方氏举着手:“都是耗子闹的。柔儿外公听得她吃坏了肚子,特地让人捎过来的点心糖块都被糟蹋了。”
李氏在她脸上看了好几圈,方氏神情未变。心里不免不快,自家孙女吃坏了肚子,还要外家人买东西哄着,这不是给小儿子丢人给老花家丢人吗?
“咳,这作死的耗子。不是娘说,小孩子就是娇嫩,动不动就有个啥不舒坦的,憋一憋也就好了,还让亲家你爹费神了。”
方氏神色淡淡:“我爹是太疼着柔儿了。”
李氏心里更不舒坦了。
“这都被耗子碰了,我这便全丢了去。”
李氏看得心疼,那匣子里虽然看着是被耗子啃了些,可还有一大半看着完好的呢。又是多少大钱啊。
“咳,让长祖赶赶耗子,你们早点睡吧。”
这就完了?李氏轻拿轻放的模样让跟在后头的三媳妇气红了眼,王氏更是在花长耀腰上拧了把。
你是不是亲儿子?
花长耀脸扭了扭,也觉得李氏不公平。要么全不搜要么全搜了,咋还区别对待呢?哥三个就比老五低人一等了?
李氏回了头,就看见满脸意见的儿子儿媳,喝骂道:“都看什么?回去赶耗子去!天亮了再算账!”
三个儿子齐齐盯着她怀里不动弹。
李氏又骂:“这都是盼着老娘死了呢。”
花老头出来打圆场:“咋就突然来了这么些耗子?往年也没这样啊。”
只字不提抄的银钱的事,这态度很明了了,三兄弟脸色更不好。
花长光瞧见大房的人在,阴阳怪气道:“这可真是邪了门了。咱家耗子药投的足足的,怎么就来了这么多?别是有人成心的吧?”
他倒是没觉出这事跟大房有关,只是习惯性的把不顺心都推到大房头上。其他人也是如此,一个个不善的看着花长念。
花长念有些懵,他也觉得今晚的事邪乎,自家孩子有些不对,再老实也不敢认啊,不然李氏还不把几个孩子打死啊。
花云暗暗推了花雨一把。
“祖母,我们六口人没件子好衣裳了,都被耗子糟蹋了,您给钱扯布做新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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