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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抬脚就再度往外走。
姜鸾在身后嗤地笑了。
“裴中书,看看你自己,简直是个手握长刀的夜行刺客。二话不说就亮刀,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你扎了个对穿。”
她从长案后端正坐直,食指笃笃笃地敲着木案,“听好了,我是来谢你的。”
“谢我?”裴显背手停在门外,唇边一抹若有若无的凉笑,“让我猜猜,殿下想谢我批下了谢舍人的调令,把他送去殿下的东宫,让殿下如愿以偿。”
姜鸾愉悦的一拍手,“裴中书果然是极聪明的人。一下子便猜对了。”
裴显唇边那点浮于表面的笑意早在穿堂风里消散不见,他漠然抛下一句话,
“中书省是最接近皇权的要害之地,皇家威严不容冒犯。这次调出谢舍人的见不得光的小手段,做一次便够了。下次故技重施,被当场抓获,牵连到东宫,按律论罪,莫要说我没有事先提醒。”
见他一副抛下狠话就要走的姿态,姜鸾失笑摇头,
“你竟以为是我动的手脚?谢澜的调令是别人替我做的,可不是我自己做的。我手下没太多人,手还不够长,伸不进你的中书省。”
裴显欲走的脚步一顿。
探究的视线从门边盯过来,在她的脸上转了一圈,沉吟不语。
姜鸾从长案后站起身,手里托着一块五十两的长金铤,走到门边,在裴显的面前晃了晃,足金长铤在两人的视线里闪过金色的虚影。
“我这里有个很长的故事,牵扯到许多有趣的人。证据吗,就是满满一地窖的长金铤。一千两百斤的足金不会作假,裴中书愿不愿意拨冗听一听。”
裴显抬手要拿过金铤仔细端详,姜鸾抬手躲开了,把长金铤在他面前晃了晃,光明正大地藏在了身后。
“金铤就在我手里,又跑不了。裴中书急什么。”
乌黑的水漾眸子转了几圈,姜鸾学着政事堂几位老臣走路的样子,像模像样地背着手踱步,
“不如——先老实告诉我,两天前收到我的‘区区几盆兰草’,直到今天才想起来退。这两天里对着长势极好的兰草,还是动手养了吧?浇水晒光的时候,心里高兴还是不高兴?究竟是高兴多,还是惊讶多?……总不会全是被耍弄的愤怒吧?”
她一口气问了许多,裴显一个字也不答。
幽深难测的眸光只是斜睨她,看她故意学老臣们在政事堂议事时烦恼四处踱步的模样,在面前从左走到右,又从又走到左。
第三次走过他面前的时候,裴显闪电般抬手,直接扯住她的衣袖,把捏着金条的右手从身后拖出,食指中指一夹,长金铤就被他夺去手里,借着秋日庭院里的亮光,仔细端详起来。
姜鸾:“……”
“啧。”她从怀里又取出一根沉甸甸的大金铤,“还好我未雨绸缪,早备了第二根。”
第61章(二更)
“五十两的长金铤,重三斤有余。两块足有六七斤重。”裴显对着手里金灿灿的长金铤,仔细检查下端的铭刻。
“难为你从东宫大老远扛过来,沉甸甸的放身上。受苦受累不是你做事的路子,想必要和我说的是大事?”
他仔细查验三遍,确认金铤上并无任何印记,显然不是官府入库的金铤,而是私铸。
裴显往值房门里走进了两步,反手关门,撩袍坐在姜鸾落座的长案对面。
“说吧。”
故事是极有趣的,但姜鸾并不打算和他说全部的故事。
她挑挑拣拣地从中段说起,“有人求到东宫来,用一窖子金,保下卢四郎的性命。我呢,正好既缺金子,又缺狸奴——”
裴显抬手揉着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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