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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越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知道,那你去富丽大厦上干什么?”见刘秋明紧闭双唇,她又转换成了一副循循善诱的面孔,“你一个大学生,这个时候不在学校上自习,去那地方干什么?是有谁让你去的吗?”
刘秋明瞳孔猛地往后一缩,苏越知道自己问到了点子上了,继续加了把劲儿,“你看,如果你不是凶手,那让你去的那个人又是安的一副什么心肠?他知道你去拿这把锯子有可能把你自己搭进去,却依然要让你去。这人存心要栽赃在你身上,你还要维护他吗?”
刘秋明低着头,正面看过去也看不出他的表情。过了半晌,苏越都要以为他依旧不会回答了,却听见那个少年微带哭泣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那把锯子......是我放上去的......”
苏越一惊,只听他续道,“我前段时间帮我哥送快递,他说要还锯子给那边一个管理员,让我帮忙带过去,我就带了......这两天看到你们发通告,又听小道消息,说那个跳楼死的人不是自杀,是有人拿锯子锯了栏杆他才掉下来的......我害怕查到我身上,就来拿了......”
在外面听审讯的郑有风听到这句话,转过头来对身边一个警察吩咐道,“告诉那边跟着刘军的那几个弟兄,抓人了。”
趁着人去抓刘军的间隙,郑有风去走廊尽头洗了把脸。冰冷的水打在脸上,让自己勉强清醒了些。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的瞌睡就没有睡醒过,小时候精力旺盛,小朋友不知道珍惜现在的时光,更不知道世界上有种东西叫“中考”“高考”。他虽然皮,但也知道分低了老爹的竹片不是吃素的。初三高三跟大多数孩子一样,没有睡过安稳觉。到了大学,念的又是刑侦专业,早上五六点就要起来练操,风雨无阻,更别说说懒觉了。等到工作了,那就更别说了,忙起来像这次这样,几十个小时不合眼也是常有的事情,哪里还管什么睡不睡觉。
郑有风洗完脸,感觉自己又容光焕发了,也不拿纸擦,随手往脸上一抹,就转身朝办公室走去。走到半路,他拿出电话来给方铭打了个电话,“喂,方铭?”
“放。”
郑有风被人这么怼了一道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儿好笑,“你那边加把劲儿,我们这边就已经把嫌疑人抓到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还有什么屁要放的?赶紧。”
“没有了。”郑有风拉了拉衣服,“我肠胃很好,从不放屁。”调戏完方铭,郑有风脸上那副惫懒神色消失不见了,转而变得严肃起来。
抓到了刘军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他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刘军就是教唆谢海跳楼自杀的凶手。从刘军进入警局审讯室开始,他们就只剩下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在这二十四个小时当中,找不到直接证据证明刘军是凶手,那就只能把人放出去。
关键是,他们现在谁都清楚,倘若刘军真的无辜,他为什么还要让他弟弟去富丽大厦拿那把锯子呢?
郑有风迟疑的脚步被关在了办公室大门外面,走进去,他又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刑侦队长。他走到薛周身边,对他说道,“你亲自带人去刘军住的地方看看,也许会有什么线索。然后,”他转身,冲旁边一个警察招了招手,“你找几个便衣,去刘秋明学校看看,我们时间不多,大家都赶快。”
办公室里的同事鱼贯而出,就剩下郑有风一个人。他环顾了四周一圈儿,觉得还是有必要跟领导说一声,看是不是要从底下调两个业务能力出众的人上来,免得他们这边人手随时不够用。
郑有风坐回自己位置上,又重新拿起之前方铭给他发回来的信息。他看了几眼,突然想到什么,开始在电脑上面挨着挨着查询那些工程的信息。
一般来讲,像杀人骗保这种事情,多发生在矿上。瓦斯一个爆炸,尸体都找不到,当然也就不用害怕被人拆穿了。像这样工地上坠楼的可能性,实在有点儿低。更别说杀错人了。只是现在他们关键的嫌疑人一个都没找到,具体什么情况也都不清楚。
郑有风把那几家单位的名称写在纸上,这都还是只发生在一个城市的意外事故。说频繁也称不上频繁,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很难引起注意。那些企业老总们都是见惯了这种场面,最上面的是只想赔钱了事,不想引起大家注意。下面的也是能敷衍就敷衍,赶紧把人打发走,只要闹得不厉害,施工方也都不在乎。
郑有风输入一家公司名称,往下一拉,其中一条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条竞标新闻,竞标不奇怪,让他留意的,是跟这家公司一起竞标的一家单位。名称他有点儿眼熟,想了想才记起来这是那天他在翻看陆氏集团微博的时候看到的。郑有风连忙把手机拿出来,键入“陆氏”两个字,在里面搜到了这家公司的名称,果然,正是陆氏集团的子公司。
他想起那天晚上陆苳笙跟他说的话,又连忙查阅了其他几个公司的基本情况,结果显示,也有两个跟陆氏那家子公司有关。
他的眉头攒得死紧,照着上面的查阅结果,往那几家公司下面划了几道横线,抓起钥匙,飞快地下了楼。
走到半路他就跟陆苳笙打了电话过去,“你在哪里?”
陆苳笙看了看时间,嘲弄地说道,“你们人民警察真是鞠躬精粹啊,这都快凌晨了还扰民呢。”
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睡了,声音听上去有点儿闷。可是郑有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有事情找你,很急。”
“再急也明天说。”陆苳笙把桌上那个已经空了的安眠药瓶子扔到垃圾桶里,她刚才才吃了好大一把,这会儿药劲儿上来两个眼皮直打架,实在不想再为人民警察义务劳动。然而郑有风接下来一句话却让她瞌睡立刻醒了,“你不是一直想找你家摄政王手上的小辫子吗?找到了。”
“你在哪里?”陆苳笙拿起衣服披在身上,边走边出门。
郑有风听她瞌睡醒了,忍不住弯了弯唇,“我还在市局。”
“那行。”陆苳笙说了个比较中间的位置,“你在那里等我,我开车过来。”
半个小时之后,陆苳笙跟郑有风在一家停车场里面碰了头。
“你说你这选的都是些什么狗屁地方?陆董,你家摄政王没给你发零花钱是吧?这下你倒省了茶钱了。”郑有风一边抱怨一边手脚不停地钻进了陆苳笙开着快把人融化了的暖气的豪车当中。
“你好意思。大晚上把我叫起来,让我请客。”陆苳笙看了他一眼,“况且,我现在也不适合出去。”
郑有风往她身上看了一眼,她出来得急,妆卸了,衣服也换了,刚才出来身上就穿了件套睡衣,外面披了件大衣。只是吧,也不知道是不是人长得太好看,就这么衣衫不整的,硬是让她穿出了一种慵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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