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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沈归曾叫张君堵在一间屋子里头过,若不是那方元帕,万难解释清楚,再有此一着,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水性杨花勾三搭四?如玉为了那一朵梅的感动,立志要清清白白,立志要身正影端的跟张君做一对少年恩爱夫妻。
天已经黑了,信烧了,那封信的事情她可以慢慢用别的法子说出来。
此时秦越还未追出来,这一大街的人都不会看见也没会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她隐瞒掉掉银子,偷信并摆摊儿这一系的事情,此时就跟着张君一起走,张君永远都不会知道在这西京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在他心里,她不过是规规矩矩在这西京客栈中住了一个月而已,只要现在走,麻烦即可全部甩去。
想到这里,如玉牵过马到上马台处,自己跃身跳了上去,扬了扬手中包袱道:“我知你今日要来,正好退了房间在此等着,咱们就此出城,快快的走吧!”
张君犹还没有反应过来,如玉已经策着马往城外跑了。出西京再往东一路就是京城,这个时候出西京,到京城城门肯定就关了。张君几乎小跑到城门口才拦住如玉:“咱们在此住一夜,明日再回京城,好不好?”
西京是个大城,若离了那条东大街,旁的地方也不一定有人识的如玉。但如玉小地方来的人,不懂得城里人多谁也识不得谁的道理,只觉得这满城的人都盯着自己,两脚蹬着马腹仍还是出了城:“咱们就在沿路找处小客栈住了也使得,西京城里那客房我横竖已经退了。”
夜越来越黑,有月光照着官道倒也不算黑暗。两人闷头行了约有几十里路,才于路边找以一处镇子,寻得一间小客栈安置。等着盼着他不来的时候,如玉几乎要急疯了自己,真等到张君来了,两人一路闷气哼哼出了西京城到这小店里住下来时,却不知为何彼此相对着竟连言语都没有了。
张君初尝人事,狠饱足了半月以后又旷了一月,趁如玉沐浴擦身的时候在外洗了个冷水澡,此时一身冰凉就来寻如玉。
他曾往北奔驰三千里,回来之后在京外苦熬多少个日夜,心头的躁动比之常年无雨的沙漠还要干旱。这小妇人是解他燥渴的良药,是他千里疾驰要奔回的故乡。
如玉嗯了一声,等张君俯身下来时便吻上他的唇,翘开他的唇齿去寻他的舌头。这才是能叫她心安的男人,无论身上的味道还是唇齿间的甘意,她都能接受,愿意接纳他。
你们懂得,中间一段别处找!
想起秦越身上那股子腻人的香味,如玉不由又是一阵呕腻。张君翻身下来躺到如玉身边时,抚着她滑于枕畔一头锦缎般顺滑的长发,卷起那发梢儿在她鼻子边轻搔。毕竟多日未见,本来已经熟悉了的两个人,仿佛重又陷入陌生。而且她整个人心不在焉,恍恍不安,张君以为是自己走了一月如玉心中有些埋怨却不好发出来,遂开玩笑问道:“如此急着出西京城,莫不是趁我不在时,你又在西京城替自已找了个相好?”
他本是无心玩笑,如玉心里却藏着个实打实的鬼,听了这话吓得一跳,瞪了张君一眼道:“新鲜了,你在外一月,我都没问你逛了几处窑子,你还敢问我是否找了相好?”
张君本是逗她。这小妇人在他走了一个月之后,似乎有了些变化,脸上肤色更细更白了,行过人事后两颊春海棠般的微熏色,一双杏眼微挑时秋水盈盈,他倒是喜欢看她的脸,亦喜欢看她脸上的笑,也喜欢逗她,看她开心看她恼怒。
但今夜他却没有这样的心情。
如玉见张君慢慢拉了脸,以为他真怀疑自己出此仓惶躲出城是因为在城里找了个相好,可又不能把秦越那个人从这一个月里抹开。遂也生气闷气来,一生气,便记起自己换了一套那样鲜亮的新衣,在他进屋之前还特意着了些脂粉,可他竟像没有瞧见似的,心里不竟又有些酸楚。
两人闷声背对着躺了许久,如玉都快要睡着了,便听张君说道:“如玉,你是想有处小院儿单独住着,然后与我就做一对私下夫妻,一直这样到老,还是想进永国公府的门,做府中一个二少奶奶?”
如玉听了这话,忽而觉得有些不对,翻身腾的坐了起来,脸上却已经拉起寒霜来:“张君,你当初带我出陈家村的时候,可没说过这样的话。什么叫私下夫妻,什么叫二少奶奶,你且说来我听听。”
张君也坐了起来,欲揽如玉,却叫她甩开。他道:“私下夫妻,便是你我有夫妻之实,我也永远不会弃你,但你永远进不了永国公府的门,也无法写入族谱拜宗祠,便是咱俩有了孩子,也永不可能承永国公府的家业。而入府做二房主母,你就可以被记上族谱,生的孩子也是记在我张君膝下的嫡系子女,我张君入朝无论做到那一步官位,都要为你请封诰命,夫荣妻贵。”
如玉冷哼道:“听起来,肯定是入府做二房主母的好。”
“咱俩私下结亲,我当初也曾跟你说过,我未经父母同意,入门只怕还有一番计较,若你与我夫妻一体,入门之前只怕要受些折辱。我知道你虽面上温和,却是个倔性,只怕受不得辱要半路弃我,到那时,我当然不会弃你,可也只能与你做对私下夫妻,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这样的话,当初在陈家村时如玉就听张君提过,她这些日子在西京市面上与一众老婆婆,小娘子们交谈,也知道些富贵人家门第森严,寻常人家的女儿不可能嫁进去那样的话。与那宫里出来的刘嬷嬷聊天时,也听她提过这些,心中倒还有些准备。
遂又一叹道:“当初我想借着你走出陈家村时,本是想自己寻处小城,自已做点小生意养活自己,或者再嫁,或者就单着,也未曾想过嫁你。可后来见你千里迢迢又赶回来接我,也算诚心守诺之人,便实心实意跟了你。既你们永国公府是大家,入门之前的折辱我便也计划好了要受,这倒也算不得什么,但是你也曾答应过我,此生绝不纳侍妾,当然也不能收些通房睡在身边,只要没有那样的事情,又凡事能尊重我,体谅我,等闲不要疑神疑鬼总疑我又从那里勾搭了个相好就行!”
这一席话说的张君容颜顿开,他揽过如玉的面颊,以拇指腹在她颊上研磨了片刻,沙声道:“这一个月,你皮肤细了许多,也白了许多,可见西京是个息养人的好地方。”
如玉心道你才发现!他撬她的舌儿来吃,她便也相偎相濡,两人俱吃的有些想头了,如玉忽而掰了张君手问道:“钦泽,你实话告诉我,你一个国公府的二公子,娶我这样一个乡野妇人,究竟是看上我那一点了?”
张君沙声道:“夫妻之间,有什么看上看不上的,往后再不许问这种话。”
如玉心里却有些美滋滋儿的,暗道,只怕他不会由心爱我这个人,但至少也爱我的相貌吧。若是这样说来,也算得是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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