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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云推着尹鹤出去,尹醉桥和尹鹤同桌,那得多尴尬啊,晚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大人物光临,他这不是诚心给尹鹤添堵吗?枯云遂说:“哪有客人再找客人的道理,走吧,密斯特尹,我们走。”
尹鹤笑着同尹醉桥挥手:“大哥,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吧,大家都很挂念你的,我今天是真的还有事啊。”
枯云小声嘀咕:“你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他将尹鹤送到了马路上,看他坐上了黄包车才往回走。不料才踏进黎府前院,抬眼就见到了阴魂不散的尹醉桥。
枯云问他:“你也要走啊?”
“你和老四关系不错啊。”尹醉桥说,嘴边是抹轻蔑的笑。
他笑的时候不是轻蔑就是不屑,不说话的时候不是冷漠便是倨傲,枯云从来不爱这些表情,在尹醉桥身上他根本找不出任何讨人喜欢的地方。
枯云关上了大门,轻轻道:“还好。”
他往屋里去,想想进去了又得和尹醉桥独处,既没劲,且怪吓人的,枯云临时改换了方向,绕去院里的一张藤椅子上坐下。尹醉桥这回没跟过来,他一停一顿地拄着手杖消失在了大门后面。
暮霭低垂,晚风拂面,伴有醉意相佐,枯云迷迷瞪瞪,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靠近他的有一株白桂花树,枝头上簇拥着云堆似的小花,枯云浅浅睡了不知多久,醒转时仿佛天降大雪,落了他满襟的碎琼乱玉。枯云拍拍衣服,他沾了一身淡雅的桂花香,黎宝山后来在饭局上见到他时还拉着他讲悄悄话,开他玩笑,问他下午是掉进了哪里的脂粉堆,混上了这么层好闻的体香。
这晚出席饭局的除了黎宝山和尹醉桥之外,其余人等全是从南京过来的高官,里头有位陆军署的范儒良还是尹醉桥从前在军校的同班同学。枯云听两人谈话的意思,尹醉桥自从负伤之后就与同学们都断绝了来往,时隔多年和范儒良再见,他也看不出尹醉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抽烟,嘴边时而有点笑意,时而又很淡漠,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他蹦出一位同学的名字,范儒良再详解一二那同学的经历下落。
他们那一届的毕业生大多都参了军,有的战死沙场,有的和范儒良一样毕业之后就跟着国民军东征西讨,如今不少都在国民政府的军队,警察部门做事,还有一小部分运气就没那么好了,不是还在地方军阀混吃等死就是流亡去了越南,缅甸。
范儒良穿一身军装,讲了许多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张老照片,对尹醉桥笑道:“知道要来和你碰头,特意翻了这张照片出来,我可还记得拍这张毕业照之前老梁找你干了一架,你那两拳下去害得他脸上挂了彩,搞得他脸上好像长出了块胎记!哈哈!”
尹醉桥笑笑,敬了范儒良一杯酒,他们的毕业照在桌上众人间传阅,到了枯云手里,他随意地一眼扫过去没能认出尹醉桥,只注意到三排制服青年里站在第二排正中间的一个青年人,他的样貌出众,昂首挺胸地站着,既有青少年人的活泼朝气,又有份战士的英姿飒爽,他还笑着,笑得眼睛都亮了。
这第二眼,第三眼看下来,枯云隐约觉察出他眉眼间的线索来了,他不太能确定,小声问黎宝山:“这是尹大公子?”
黎宝山凑过去看,笑说:“大公子这么多年了都没怎么变过。”
枯云不敢苟同,吐吐舌头,把照片还了回去。他没想到尹醉桥脸上竟还展露过这样的表情,他穿制服的形象枯云还是很愿意再看看的,起码相对比之下,他那时还颇具人气,活人的气。
饭后黎宝山照常在大客厅里摆开了赌局,枯云硬是挤到了尹醉桥那桌和他打麻将,两人坐对家,激战十来圈,枯云撑着脑袋,哈欠连连。他掐着手指头数了数,尹醉桥已连着四天天天都来黎府吃饭消遣了,特为提防着他,枯云这四天没有一天不是陪到天明将他送出了黎府才回家休息。他从前虽也贪玩,睡得晚,可从没过过像这般日夜颠倒的日子,他的身体是有些吃不消了。尹醉桥的精神头旺,与同室的几位官员相谈甚欢,他总归是没那么死气沉沉了,但因为笑得又轻又淡,枯云也看不出他是真欢乐还是假笑奉迎。不过尹醉桥说客套话捧场的本事和尹鹤几乎难分伯仲,麻将桌上的气氛很好,大家似乎并没太在意他那一点皮笑肉不笑的特质。
打完第十六圈,桌上有人提议吃点宵夜。黎宝山过来看望枯云,问他:“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
枯云是困了,但不饿,他怕吃多了更容易困,便没去。黎宝山揉揉他的肩膀,跟着两位建设委员会的委员去了餐厅。客厅里的人走得走,散得散,剩下个醉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范儒良,不声不响的尹醉桥,还有个到处找香烟的枯云。
枯云好不容易在留声机边上发现了半包烟,抽了根叼在嘴边,他正高兴呢,一摸口袋,心又凉了半截,有烟没火柴,白搭。
“小兔子。”尹醉桥这时喊了他一声,扔过来一包火柴。枯云笨手笨脚的,没能接住,火柴盒落到了地上,他嘀咕着:“都说了别叫这个了。”弯腰把火柴盒捡起来,点上烟,坐回去整理麻将牌,和尹醉桥搭了句话:“你不去吃点东西?”
“我去餐厅你是不是也要跟着去?”
枯云讪笑:“我跟着你去干吗,我又不是你的跟屁虫。”
尹醉桥靠在椅子上,不响。枯云谨慎地看他一眼,很快就又低下了头玩麻将牌,说:“我没把你和伊翁的事说出去。”
“随便你。”尹醉桥拄着拐杖起来,他往外边走,枯云喊他:“你去哪儿啊?”
尹醉桥不说,枯云忙随了上去,他看尹醉桥是要出黎府,便问:“你要回去了?”
尹醉桥走到门口,取下了挂在衣帽架上的一条灰色的羊绒围巾,天气转凉,这鬼宿渡河的辰光最是寒冷。尹醉桥道:“很没意思,你和黎宝山讲一声,我先走了。”
“哦。”枯云把在偏厅里打盹的小广喊了过来,“尹先生要走了,去和他的司机说一声。”
小广应下,尹醉桥在大门口站了会儿,大约是站得累了,身子倚在了墙边。枯云还盯着他,只要尹醉桥还在黎府,他就不敢有半刻松懈。这时他想起了什么,把兜里的火柴盒拿过去给尹醉桥:“还你。”
尹醉桥眼皮一抬:“你留着吧。”
“我不无缘无故拿别人东西啊。”
尹醉桥扣上外衣扣子,轻笑看他:“一盒火柴,我不至于因为这个去和黎宝山告状。”
枯云驳道:“黎宝山又不是我爹我娘,你老惦记着去和他告状干吗啊?”
门边的两扇玻璃窗上投射出两团圆滚滚的车灯光圈,尹醉桥开了门,只一句话:“黎宝山的小兔子,我走了,你也放心回家去吧。”
他话里带刺,枯云听得生气,也不还他的火柴了,冲尹醉桥的背影龇牙比拳头,跑去餐厅喝了碗咸豆浆,啃了半根油条,在黎宝山那儿寻到了点温柔体贴,由他陪着荡回了自己个儿的小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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