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汤圆吗?”枯云往桌边靠近,伸出手去摸汤碗。尹醉桥看他,盯着他,他将枯云的碗轻轻推开了,用勺子捞起自己碗里的汤圆皮子,送到了枯云嘴边。
枯云意外,手抓着桌子,往后退开些。尹醉桥不做声,只是举着勺子。窗外,烟花接二连三地开放。
“紫色的。”尹醉桥说,枯云僵直地坐着,时间很难熬,也很霸道,他的呼吸,语言都无法释放。他一动不动。
嘣。
烟花开放的声音这时才传来。
枯云仿佛是从这一记重锤般的巨响中回过神来,他咬了一小口糯米皮子,接着是第二口。
“你这颗怎么没有馅的?”枯云问得很小声。
“嗯。”尹醉桥仅仅是应声,他放下了碗和勺子。
枯云抿了抿嘴唇,室外喧腾,鞭炮噼里啪啦登场,年关更近了。枯云把头转向窗户的方向,他听到放烟花的声音了,但是在这之前,没有人向他通报这一轮是什么颜色。
尹醉桥仿佛消失了。
枯云看不见他,如今连听,也无从听见他了。到处都在庆祝,喜庆的喧闹似乎是将所有缺乏生气的角色吞吃进了肚子里去。
枯云想说些什么,正是这个时刻,他又感知到尹醉桥的存在了。
有一个人,用手碰到了他的嘴唇,极轻地掠过,又极轻地落下。
这几根手指的触感他很清楚,许多个夜晚,他都曾轻轻触碰过,有时滚烫,有时冰冷。这只手让他联想到死亡。
这个人他并不很熟悉,他琢磨不懂,也猜不透彻。这个人也总是让他想起生命中的阴暗与破损。
客厅里的落地大钟敲响了第一下。
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动。
第十二下时,尹醉桥的手从枯云的嘴唇上离开,他的指尖划过他的下巴,脸庞,耳朵,头发……
枯云不响。他不经意间想起,他还没见过紫色的烟花。他觉得好遗憾。
第16章
中国人过年,总是满打满算,精神上、口腹上非得过足了十五天,吃饱了如意菜红烧肉,咸肉腊鸭腌笃鲜,馄饨蛋饺春卷八宝饭,再来碗自家摇的元宵,才肯一脚跨进新的一年里,抖抖一身的懒骨头。
照理说,这半月里,街上该是冷清萧条的,商店闭门,街坊团圆,各个捂在家中,磕瓜子话家常,手里捧个汤婆子,老人封红包,小囡剥糖纸,炉上再窝一顿猪油菜饭,门窗关紧,菜香袭人,祥和暖热。但上海与别地不同,租界内外更是两派景象,公共租界里百货商场照样营业,书局画廊,沙龙舞厅也都人来人往,运转如常。一些咖啡茶座的生意比起往日反倒更好了,奶油蛋糕的玻璃展示柜前不知围了多少穿簇新衣装的青年男女。
洋人也来凑春节的热闹,红十字会在教堂里作义卖活动,东北严寒,华南战乱,需要各界人士广献爱心。临近元宵节时,义卖活动扩大,几位主办的大使的太太们包下了国际饭店的宴会厅办慈善晚会,大大小小二十来把好嗓子受邀表演。演出全程电台直播,主持人请的是电影明星,奶油小生罗司洋,风华多情杨妙伦。
演出晚八点开始。枯云准点打开了收音机,杂音聒噪了两秒,他能听到杨妙伦的声音了。
枯云早早地到了床榻上,新年里最冷,两床被子上有添了条厚实的羊毛毯。他手里捧着个茶杯,茶水冷了,有些冻手了。枯云喝了一小口,将茶杯放下,摸到边上一只枕头下面的烟和火柴。他点了根烟,抽了一口,一只手拿起茶杯,一只手将香烟靠在茶杯杯口,轻轻抖了抖。
罗司洋在讲笑话,蹦出一个半中不洋的词来。枯云笑笑,满场观众笑得比他大声,响亮。
尹醉桥踏着这阵如雷的笑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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