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枯云的眼睛还是瞪着,他支吾说:“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光祖还笑着,手里又是利落地剥了两颗板栗:“我还觉得是我在做梦呢,哈哈。这冰天雪地的,你被人拉进村,我一瞅……”他站起来,给枯云倒了杯水,坐在土炕上上下左右地看他,“你说怎么是你?你怎么从上海过来的?我原以为是你在尹公馆过的日子太舒心,道观不想回去了,哪儿都不想去了,怎么就到了这儿的树林子里受苦受难?还是你迷了路?遇着土匪了?”
枯云喝水,咕嘟咕嘟两口下去,道:“你参军了?”
“红军。”光祖说,一推眼镜,人还是很文气的,他低头拍整棉服,那上头已经打了好几个补丁了。枯云点了点头,拿茶杯暖着手,光祖又看他,问说:“我走之后还给天星寄过几封信,问过你的事,问你有没有去找过他。”
枯云听了,便将自己视力恢复后和天星之间的来往全都告诉了光祖,还道:“我去找他的时候,天星师傅说已经联系不上你了。”
说到这儿,光祖长吁短叹一番,道:“白匪搞围剿,我们被迫转移了阵地,我是先头部队,探路的,结果遇上一场大雪,和大部队走散了,上了雪山,路根本认不出也看不清,好不容易带找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二十多个人的小队只剩十五个人了,还有三名伤员,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枯云无声,光祖又说:“那天我们三个队员坐两个老乡的马车想去县城找修理电台的配件,配件没找着,就想带头鹿回来,枪杆还没摸热呢,找到了你。”
“还以为你死了,一摸人还有气,看样子也不像是白匪,就把你运回了村里。”
枯云看他,道:“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他们。”
光祖却说:“我给你三支香,你去老乡家里的观音娘娘面前磕头。”
枯云笑出来:“那我情愿拜人。”
光祖揉着膝盖,不看枯云,收起了手里的小刀,一叹气,道:“你来陕北做什么?”
枯云说:“出了苏州城,遇上一对祖孙,给他们帮了把手,送他们回乡。”
“富人家吧?你都顺了些什么?”
枯云嗤他:“师兄啊!你说我说你什么好,狗改不了什么什么的!”
光祖起身,从土炕边上的橱柜里翻出件皮袄,扔给枯云:“穿上吧,外头冷,不像上海,冷得能冻死头熊。”
他还说,他们现在在的这座村子,四面都是核桃林,盛产野核桃,野板栗,村外流过一条清水河,村子也因此得名,叫做清水村。村里统共十来户人,去往最近的县城,做马车也得半天,更别提是大雪封山的情况下了,来去得花上两天的时间。他没再问枯云上海的任何事,把随队的军医给叫了过来,给枯云看诊。说是军医,进屋的其实是个毛丫头,扎了两条大辫子,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棉服,脱下大衣的时候,露出了半截硬邦邦的白衬衣领子。
“枯大哥,我给你看看!”军医人虽然年轻,却是很热情,大方的,还很健谈,她随身带了个小木盒子,里头是一些简单的测量仪器。据她自己所说,她是金陵女子大学的学生,大学毕业后,父母本打算送她去美国深造。
“我在红十字会给一个老人家看过病,老人家肺炎,费劲半天治好了,可没过几天,我在路上遇到他的儿子,披麻戴孝,和我说老人走了,一个美国水兵喝多了酒,把他打死了。活生生打死了。老人的儿子想告那个美国人,天天跪在政府门前,哭天抢地,没人理,也没人管,他一头撞死在了大立柱上。”军医给枯云的手背抹药膏,他的手由于长时间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冻裂了好几道口子,手指因而有些浮肿。
“要救的不光是那些人,要救的还有这个国家。”
枯云听着,不予置评,军医又撩起他的头发看他前额的伤口。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甘饴 悲秋 满分宠溺[娱乐圈] 不经意间 堕落记 就爱软萌可欺/我的BOSS想泡我 非分(2016重修版) 救赎 罢工的我被迫开始连环十任务 金玉良颜 我和我的陈圭先生 星河被你捕捉 非分(原版) 出生入死 你是故人来 今昔 似我 我真的不是狗血虐文里的恶毒女配 爱人万岁 将门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