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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交错时,晏敏足尖一点退出一丈开外,矮更夫手里的白扬刀寒光凛冽的劈向他的面门。站稳脚跟,两更夫一左一右夹攻,晏敏在刀光中跳转,翻手夺了把刀,砍向另一名更夫,那人横刀来挡,刀身脆生生的被内力震断。他惊了惊扔出手里的灯笼,灯笼一分为二,蜡烛落在地上在微风中摇曳着微光。
温热的血液溅到脸上,更夫的身体重重的砸倒在地上,脸便被白扬刀一分为二。晏敏转身,将滴血的锋刃指向另一个更夫,那人见死了同伴,自己又没了兵器,转身欲逃,背后蓦然一寒,喉管里发出咯咯的声音,身体倒塌在地上。晏敏皱皱脸,扔下白扬刀,周遭那些尾随的声音,也渐止了,浮着血腥气的街道比先前更加清冷安静。晏敏轻轻的吐了口气:“上边的,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何以见得,我就要出手?”那人悠然道:“我不过是碰巧坐在这里喝喝小酒,看个风景,你们打架关我什么事?”
晏敏冷笑着,身形一长跃到路边的屋顶。
屋顶上的那个人举起手里的酒壶,似笑非笑的问:“喝酒吗?”
“我有。”晏敏举着手里的半壶锦楼春。
那人不再言语,自顾的喝着手里的酒。云雾散开,露出皎白月色。那个倚着房顶的人长长的舒了口气:“都说天下三分明月色,二分无赖是扬州。我看这月亮,到哪儿不都是一样的吗?”
对着一个瞎子谈月色,大约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晏敏凝眉,从他身上嗅不出任何杀气。他好像真的只是个看风景的人。但哪有一个看风景的普通人,眼见着大街了横了两具尸体还镇定自若。
“你是什么人?”晏敏淡漠的拽拳。
“白天才见过,中书令大人怎么这么快就忘了?”那人睨看着晏敏。目光一落在他脸上,便不由的借着月光细看了几眼。五官精致细腻,眉宇间浮着一抹几乎看不出的阴戾。虽说是个瞎子,那双盲目一眼看去似乎与常人没什么不同,细看才发现,那进而幽暗如一潭死水,没有神彩。
晏敏微微蹙眉,从他身上嗅到淡淡的硫磺气:“你是白天救过汝南王和我的人?”
那人笑而不答。晏敏略舒缓了语气,拱手道:“多谢这位兄台救命之恩。晏某素来不欠人情,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想要晏某如何酬谢?”
“你能怎样酬谢?”那人耸着眉,谑笑着问。
晏敏皱起脸:“阁下要什么?但凡您说出来,晏某若能办到,自当尽心竭力。”
那人凝眉又将晏敏的脸细细的看了一遍,用略带邪气的声音浅笑:“若是,我要中书令你这个人也可以吗?”
晏敏微怔,那人的手无声无息的环住他的腰,将他扯到怀里坐下。温热的鼻息吹到脸上,有种暧昧的味道。晏敏一惊,拔出腰间的匕首,那人快先一步捏住匕首的锋芒,血水的腥气又浓郁了几分。
“为什么要用手来握匕首?”晏敏撤了力道。
“自然不能用脚。”那人不以为然的笑着,把晏敏按到自己身边坐下:“陪我喝酒。”
晏敏皱着眉头收回匕首,端起酒壶浅饮了一口。那个人也慢慢的喝着,一喝就是一大口,听声音极是爽快淋漓。晏敏重重的吐了口气,暗自揣度:此人话语轻浮,却又透着一种沉稳;没有杀气,却有让有不能轻视的凛冽。或许他只是个路过扬州的江湖浪子。又或许另有目的。若是敌,恐怕将是个可怕的敌人;是友,则一定也是个很得力的朋友。
那个男人回头睨看晏敏,手又伸到他脸上揉散他纠在眉心的纹路。晏敏刚要发怒,他的手不急不许的收回来,散淡:“笑或不笑,都是一天。愁眉不展也未必能多得几分好处,何苦。”
晏敏听着他的话,唇角微扬。到底是江湖上的浪子,所愁的不过三餐一宿。哪里知道他的苦衷。
“喝酒。”那人笑了笑,跟晏敏碰了碰酒壶。
晏敏也学他满饮了一口。
“你的是什么酒?”那人看着晏敏,晏敏把酒壶递给他:“锦楼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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