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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狂放?季先生多英俊呀!”阿姨不赞同地摇头。
二人一起笑出了声。
李鹤阳考上了国内顶尖的双一流大学,在相隔一千多公里外的城市也同样操不完的心,他像远程家教一样时刻关注季然的成绩,还总结出一套学习经验传授给季然,很得意地说这是结合你的性格习性为你量身打造的,每天坚持不要断,高考少淌两斤汗。
季然笑得前仰后合,骂他神经病。
“有没有人跟你一起上课吃饭啊?”
李鹤阳话题一转,季然的笑声也平复下来。
“全神贯注”其实并不像说得那样容易,把身心都投入到学习里是件很辛苦的事,尤其在李鹤阳走以后,季然的辛苦之上就额外增添了一份孤独。
他跟李鹤阳不用掩藏,告诉他复读班的同学都很勤奋,大家都是攒着一口劲儿在孤军奋战。
李鹤阳心酸得不行,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让季然伤感,就建议着说,其实找个学习习惯差不多的同学互相督促也挺有帮助的。
季然心里暖烘烘的,他知道李鹤阳是什么意思。有时候他学累了,或是遇上瓶颈,怎么也攻克不了某个知识点,以及有那么两三次,他解题解得忘了时间,一抬头发现晚自习早就放学了,整个教室空空荡荡只剩他一个人,那一刻的孤独感总是汹涌到让人想哭。
他其实真的从来没经历过一个人的生活。
他的成长经历就像一根案板上的大白萝卜,从童年到少年被断成了好几截,在每一截破裂的生活上他都哭过,闹过,任性过,茫然过,害怕过,偏执过,肆意妄为过,伤害过许多人,也吃了许多委屈苦楚。
但当他站在成年前的当口往回看,才发现其实他能这么一路作天作地地扑腾过来,是因为在成长的每个阶段,都有足够温柔的人在包容他,照顾他。
他们真的本可以不这么做。
过往不可究,犯了错也没有如果,季然不想再追根溯源得掰扯对错,即便倒退到最初的最初,他没有和季成川分开,那么他也绝不会遇到一个这么温柔、善良、值得珍惜一生的李鹤阳。
有种子才能发芽,开出花才能结果,可一切一切的前提,都需要先让种子埋进土里。
他真的已经很幸运了。
“我想在这个阶段把精力都用在复习上,毕竟季成川那个老王八说得那么好听,以后还是要我去照顾他,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万一他,他真的……”季然还是不敢说出来,他咬咬嘴唇,继续道:“他养我的时候没让我吃苦,我也不能让他吃苦。我别的都不会,他那个公司给我我也玩不转,我不能坐吃等死,把一切都寄托在他身上,对吧?”
他很认真地在说自己的想法,李鹤阳也很认真地听。
“别的道理我还没学会,但是我觉得,只要在哪个阶段,就去好好做那个阶段该做的事,应该就不会出多大的问题吧?我现在是该学习的阶段,就先好好学习吧。总要先过了这个阶段才能开始长大——你不一样,你一直都好,我觉得我是这样的。”
他们隔着电话笑起来。
“季成川当时说我太小了,真的是对的。他等我长大,也是对的。那时候我以为他说的长大就是指成年,指高中毕业上了大学,其实不是。长大了我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才有能力,和……资格?去问他要想要的东西。你能懂我意思么?”
李鹤阳已经在那边流出两行泪了。鸡崽儿看不见他也点了点头:“嗯。你想说长大是一种责任,对你自己也对他。”
“学霸就是学霸。我叽里咕噜这么多你一句话概括了。”季然佩服地叹气。
“承让承让。”
“我觉得他一直不醒,可能就是在等我长大。”季然说。“那我想快点长大。”
最后,他总结道:“至于你说学习伙伴和朋友,每次我找你你不都第一时间就回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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