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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钱?”许瑢很是惊诧,转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褚昭钺:“阿钺,不要钱她们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作甚?”
褚昭钺也是惊奇,盛大娘确实是个不计较的,可盛芳华……他想到了昨日她从袜子里掏出两张银票的神情来——分明就是个小钱篓子,攥着那张银票不肯撒手呢。
这小钱篓子竟然不要钱?虽说这些草药是她自己从后山挖过来的,可毕竟也花了功夫,况且晒干卖到京城的药店,多少能贴补点家用,她竟然不要钱?这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在他看来,以盛芳华这性格,是绝不会做这样的亏本买卖。
“这位姑娘,可真是与众不同哪。”许瑢笑意深深:“昨日里头她去琢玉堂卖玉玦,在门口跟你那未来岳母争执起来,气势颇足,丝毫不让呢。”
褚昭钺拉了拉嘴角,他那未来岳母可不是个什么善茬,名声早就传遍京城,盛芳华竟然敢跟她对峙?
“她们争执什么?”
“仿佛是你那岳母不让她进琢玉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非得拦住那位姑娘,按理来说,像盛夫人这般身份,如何会跟一个村姑计较?”许瑢捶了褚昭钺一拳:“幸得咱们兄弟心有灵犀,知道那姑娘是替你来送信的,否则她还真进不来琢玉堂的大门呢。”
昨日盛芳华穿得破烂,又有吏部尚书的夫人拦着,若是他不在,或者伙计还真不会准盛芳华进来,许瑢回想起盛芳华那不卑不亢的模样,心中暗自赞叹一句,也不知道那姑娘的母亲究竟是什么身份的人,竟然能将她养成这般人才,若单单论起气质,绝不会比京城里的那些大家闺秀要差。
“阿瑢,你这琢玉堂也要看人才能进的么?”褚昭钺哼了一声:“没想到你也是这般俗气。”
“不是我俗气,是世人俗气也。”许瑢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即便我超凡脱俗,铺子里那些伙计却不能免俗。”
褚昭钺沉默了一下,嘴中喃喃自语一句:“盛夫人……”
“怎么了?你不是看不惯你那未来岳父岳母,怎么现儿又将她名字挂在嘴边?”许瑢在一旁取笑:“看起来还是媳妇儿重要,都能让你重视起那些不喜欢的人了。”
“不,不是这样,我只是奇怪盛夫人为何要拦着盛姑娘。”褚昭钺漫不经心的漏出这一句话,忽然的,仿佛得了个什么启示,惊讶出声:“盛……”
“这位姑娘也姓盛?”许瑢也猛然醒悟过来,许乃是国姓,赵钱孙李排在百家姓前边,可是要想随随便便找出两家姓盛的来,也非容易的事情,毕竟这京城里姓盛的不太多。
“阿瑢,你派人好好去打探一下,是否盛姑娘跟吏部尚书盛思文可有什么关系?”褚昭钺沉吟了一声,虽说盛思文于纳妾这事情上头风评十分好,和太傅府家的小姐成亲十七八年,可却没有纳一个妾,这让京城不少贵夫人羡慕得眼睛红得堪比兔子,可是他还是有一种隐约的感觉,盛芳华或许跟京城盛家,有某种联系。
“嗯,”许瑢点头:“你放心,我会好好帮你盯褚国公府和盛思文的。”
两人正在说话间,忽然就见河堤上一阵骚动,有人慌慌张张的喊叫着“落水啦,有人落水啦!”
赛龙舟的鼓点声依旧从容不迫,咚咚咚的响着,好像撞在人们的心头一般,许瑢和褚昭钺两人挤到侧窗朝河堤上看着,就见那些人一个个倾斜着身子朝河的方向探头探脑,有些人还攥着自家孩子的手走了下来,口里嘟嘟囔囔:“快些走,莫要让落水鬼寻上哩。”
“每年的端阳节,都会淹死人,唉,这也是命数如此了。”许瑢摇了摇头,脸上有悲悯之色:“只盼能快些将那落水之人救起,可能还有救。”
褚昭钺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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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的一声,钱香兰觉得自己的脑袋忽然间响了一声,她呆呆的望着梁大夫,完全不相信他刚才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钱、钱、钱家妹子……”那句话说出来以后,梁大夫的脸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坐在那里局促不安,一肚子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来。
芳华扒拉了些菜到碗里,朝梁大夫挤了挤眼睛,端起饭碗就朝门外走:“师父,你要努力,把该说的都说出来。”
阿花赶紧依样画葫芦:“干娘,你要努力,听梁伯伯说他想说的话。”
清月清宁抿嘴笑了笑,端起饭碗跟着芳华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梁大夫与钱香兰两个人。
烛光跳跃着,暖黄的一团光芒照着桌子旁边的两个中年男女,他们虽然已经不再年轻,可此刻两人就如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羞涩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还能听到彼此那急促的心跳。
“钱家妹子,我这人没什么特长,就会给人看病,也挣不了太多银子,只不过我能保证以后会好好对你,尽我所能给你一个舒适温暖的家。”旁边那几个人走了以后,梁大夫觉得自己顷刻间轻松了下来,终于能好好的说几句话了:“钱家妹子,你觉得咋样?要是你觉得看我这人还顺眼,咱们就张罗着将亲事给办了,拿了婚书去官府报备一下,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钱香兰低着头坐在那里,全身乏力,梁大夫的话并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可她听着却觉得有几分甜,而且越咂摸越甜。
“钱家妹子?”梁大夫试探性的喊了一句:“怎么样?行还是不行哪?”
“我……”钱香兰心中激荡不已,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个“行”字搁在舌尖上很久,可就是溜不出去。
梁大夫等了很久,没见钱香兰继续往下说,有些失落,他喃喃道:“钱家妹子,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善良能干,又生得那样好看,怎么会愿意嫁给我这个老头子呢,我是自不量力,就不耽搁你了。”
坐在那里,怔怔的看着身边的钱香兰,梁大夫心中一片苦涩,都说癞□□想吃天鹅肉,那是痴心妄想,这不正是在说自己么?
“不,不是,你不是什么老头子,你还身强力壮,正当盛年,怎么就说自己是个老头子呢。”钱香兰听出了梁大夫话里的失落,慌忙抬起头来望向他:“我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都是嫁过一次的人了……”她的舌尖有些发苦,哪里是嫁过一次呢?手里分明拿着婚书,可那个人早就与别人成亲了,是有妇之夫,自己说来说去只是个后进门的。
“不,我不介意,你过去吃的苦太多了,需要有人来关心你,要有一个人为你撑起一片天来。”没想到钱香兰是这样的想法,梁大夫惊喜万分,一双眼睛里灼灼有光:“虽然我不能给你荣华富贵,可我能伴着你说说心里话,帮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你想去哪里,我便跟着你去哪里,尽一己之力来护得你的周全。”
钱香兰眼中含泪,点了点头:“好。”
“那……”梁大夫有几分狂喜:“那你就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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