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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妃喝下水后,被内侍扶了躺下,眼又微微闭上。
“母亲已经躺下了,大哥你随我来吧,我让人给大哥安置。”越王仿佛完成了件什么事一样,这才想起招呼孟微言。
孟微言对着老王妃又行一礼,跟着越王出来,走出老王妃的屋子,那种压抑郁闷才算一扫而空。越王已经对孟微言笑了:“大哥的婚事,我因正在服丧也没有亲自去道贺,着实不该。这回大哥来了,我这里有很好的歌女舞姬,命她们来给大哥歌舞以娱心目。大哥若遇上喜欢的,也可以带回去。”
老王妃还在生病,越王却以歌舞自娱,这不像为人子应该做的。孟微言的眉已经皱起,但也不能直接说,只婉转地道:“为人子者,此刻该……”
“若不能以歌舞自娱,这日子,又有什么意思?”越王自然没有把孟微言的话发在心上,孟微言更感奇怪,三年前见的还为世子的越王,并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他有久被压制的压抑,也有些懦弱,但好歹也是知礼法明是非的,而不是现在这个,仿佛除了这些娱乐的事,就再没有第二件事可以做的男子。
“大哥是个正经人,想来宁王伯父和伯母,对大哥也多有疼爱,不像我……”越王又自嘲地说了这么一句,这让孟微言的眉头皱的更紧,已逝的越简王是什么样子孟微言是知道的,但越王妃明显护着儿子,越王过世时候,他们母子相依的情形还在孟微言眼前,这三年多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哥,随此人前去,有什么事,吩咐他就算。”越王唤来一个内侍,命他带孟微言前去歇息,也不忘叮嘱此人照顾好孟微言,孟微言也只有压下心中的疑惑对越王拱手为礼后跟着内侍去歇息。
王府的规制都差不多,不用人带领,孟微言也不会迷路,内侍一路上也为孟微言介绍一下越王府哪里有花开了。孟微言漫应着,将到住处时候皱眉问内侍:“我见婶娘病势沉重,也不知这一回,记得婶娘当年,也是个十分和蔼的人。”
“京中陛下和老娘娘都遣太医前来诊脉过,也赐过药材,不过太医们都说,不过挨日子罢了。”内侍的话也没有透露什么有用的信息。孟微言见内侍把屋门推开,也就吩咐从人打赏了内侍,坐在窗前皱眉思索,到底这越王府内,发生过什么变故,会让越王变成这样?
这样的变故,会不会发生在宁王府内,让自己也变成这样?思人及己,孟微言不由吓了一跳,想站起身来走走,却不知该往何处去,索性问身边内侍:“给家里去了信没有?”
“回大哥,您这一路上,奴婢们都给府里送了消息。”内侍的话让孟微言点头,还想再问,环顾身边内侍,却没有一个能说话的。孟微言不由想起小吴,当初小吴真是十分伶俐,可惜就是太会揣测主人心中的想法了。才会……
孟微言想到小吴,当时小吴是为什么惹了自己生气?好像就是锦绣要过门前几天,然后一气之下,就不许小吴到自己跟前了,再后来小吴寻到机会,来寻锦绣求情,当时锦绣答应了,自己也应了,但越发觉得,小吴这样太过伶俐的人,不该在身边伺候,就寻了个理由,远远地打发回京去了。
但是,小吴怎么会惹自己生气呢?还是那样一件小事。难道说是仆从们的彼此攻击?可也不会……孟微言越想越觉得不对,这背后,似乎有一只什么样的手,让自己想什么吃,想什么穿,想做什么,都要顺从她的意思。
“哐啷”一声,孟微言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唯一忤逆了的,大概就是锦绣这件事,而锦绣这件事,也一直要到了锦绣进到最后三十个名单之中,才告诉了宁王妃,那时孟微言以为,宁王妃生气之后就好了,锦绣那么好,宁王妃自然会喜欢的。
小吴,朱嬷嬷,孟微言轻声念出这两个名字,内侍已经笑了:“大哥怎么突然想起小吴了?他在大哥身边时候,谁不羡慕,后来被打发走了,奴婢们都觉得奇怪呢,大哥怎么舍得把他给打发走了。”
“小吴是好,就是太过伶俐了。”孟微言顺口说着,接着觉得有什么不对是自己之前没发现的,太过伶俐的仆从不好,这是宁王妃灌输给自己的观点。可是朱嬷嬷难道不伶俐?还有海棠玉兰?什么时候,宁王妃身边的仆从不伶俐了?
孟微言站起身,吓了那个正在收拾茶杯的内侍一跳,他抬头看向孟微言:“大哥这是要往哪里去?您赶路这么辛苦,该再歇一会儿。”
“我往花园去走走。”孟微言觉得,许多事情,不能多想,一多想的话,那就太可怕了,这会儿已是初春,想来王府花园之中,也该有花开放了。
听说孟微言要往花园去,内侍们忙准备起来,孟微言走出院子,四处瞧了瞧,辩了辩方向,就往花园走去。
走不上百步,就见一片碧波,这会儿还是初春,那些荷叶早被拔去,池边柳树只冒了一点芽,瞧去倒还有些烟波渺渺感。而池上并非空无一物,有艘画舫在池上行着,还能听到吹弹歌唱声音。
“你家王爷,很喜欢行船?”孟微言问着越王府的内侍,内侍也晓得这会儿老王妃还病的沉重呢,越王就在花园里玩耍实在不是为人子的路数,对孟微言恭敬地道:“老王妃身体好的时候,也喜欢在池上行船。我们王爷说,常来池上行船,也当为老王妃祈福了。”
“扯谎。”孟微言只说了这两个字,就看向那船,那船已经渐渐往岸边来,接着越王满面通红地从船舱走出:“大哥也来花园里走走?正好她们学了新曲,给大哥唱唱。”越王相邀,孟微言也就没有推辞,内侍搭起跳板,孟微言走上船去。
越王拉了孟微言走进船舱,船舱内全是些莺莺燕燕,一个盛装女子手拿琵琶站在上面,见越王和孟微言走进,深深地道个万福。
越王命人在自己座位边又放了把椅子,对孟微言指着那个盛装女子道:“这是深娘,是我爱姬,她还有两个徒弟,一个叫流苏,一个叫纨素。等会儿上了岸,我命她们两个前去给大哥歌舞,大哥若喜欢了,就带走。”
船舱内香气熏的人都想逃开,再混上酒味,孟微言实在不知道这样日子到底有什么快活,只对越王笑着道:“算来,我还在新婚。”
新婚?越王有些古怪地笑了,端起大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我们这样的人,说什么新婚不新婚?再说大哥成亲,也快一年了。”
“说起来,我倒想问问,弟妹怎么没见?”孟微言顺势问出,越王把酒杯一抬,自然有丫鬟把酒斟满,越王又吸一口酒,才对深娘道:“再给大哥把你方才唱的曲子唱一遍。”
“王爷说笑话呢,奴觉得宁王世子,和王爷不大一样呢。到时奴的两个徒弟,只怕会被宁王世子给扔出来。”说着深娘就掩口微笑。
这话已经有些无礼了,孟微言的眉头皱起,越王倒哈哈大笑:“是不一样,不过深娘只要记得,我喜欢你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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