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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赤头露尾的威胁,他听得懂,也相信这个鳟鱼眼睛的魔鬼绝对干得出来!
迟傥觉得胸腔的火苗已近爆炸的界点,几番调整呼吸,最后压抑住自己不动声色,“不,你绝不会这么做!殷之纯带给你的好处远远不止是他的演艺收入,他的每一场演出都是你洗钱的大好时机,他的存在也让警察局长为你大开方便之门。”嘴唇勾起一侧嘲讽的弧度,男人清了清嗓子说,“明天我就会带他离开这个城市,找一处好地方调养身体,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我相信为了我们大家都好,你不会出手阻拦。”
站起身,转身就走往门口。
“啊哈,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这么容易让你将他带走?”
男人稍稍回头,又是一笑,“不妨试试看阻止我。”
只是轻咳了一声,那些被饲养于拳击俱乐部的打手就围拢了过来,将出门的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那个姓夏的小警察一开始也如你这般信誓旦旦,结果才挨了一顿打,立马就全盘推翻了自己的‘爱情’——亏他还是警队中的佼佼者。”霍伯特咧嘴大笑出声,整间屋子似乎也随他上下抖动的腩肉一起颤动,“虽然你的话极具说服力,我也愿意接受你提出的条件——但是,你方才表现出的勇气与决心,让我突然很想看看你究竟有哪里与众不同。”
高大强壮的欧洲男人将手中那些被磨得异常尖削的铁管钢棍摩擦出阵阵声响,就似响尾蛇发出攻击前的警示,迟傥不禁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夸夸其谈无济于事,整形师先生。”肥胖面孔堆出一丝阴鸷的笑,他说,“你得用更带劲儿的方式表达你的决心——只要你今天出得去,我就让你带他走。”
※※※
男人很英俊,太阳很大。
肤色偏深,右眼眉骨处一道醒目的伤疤。那种浑如希腊雕塑般的俊朗五官与英挺轮廓,与欧洲人相比也毫不逊色。
但是街头的男人女人不住将目光投向他,并不是因为他的英俊,而是因为他满身是血。
看上去非常糟糕。
路过街心广场中央的喷水池时,他俯身看了看自己的脸。面颊上的伤口隐于血污之中,反倒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头颅上的口子一直裂至眼角,鲜血不断外涌,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
用手捧水洗了把脸,血液融入池水之中,须臾曳出一抹红。
广场到处是鸽子,不时哗啦哗啦扑扇翅膀,停了又飞。
男人凝神看了它们很久,觉得它们很自由。
脏腑破裂般的疼痛让他行走艰难,呼吸也很费力。像一支被抽掉烛芯的蜡烛,眼前一片不见光的黑。他本想在外面待一会儿,但很快想到了自己的爱人。
头上的伤口不会那么快收口结疤,他应该还在家中等着自己。
又捧起一把水,洗了洗脸。
滑过手掌,水很凉。
推门而入——
另一个男人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想来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经不起太过于漫长的等待。累了。
男人在自己阖眸而睡的美丽爱人前蹲下身,伸手轻轻捧起他的脸,吻了他一嘴的血。
刚才,就是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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