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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看天,离天亮显然还有一段时间,看来只有苦撑了。血修看着那妖摇摇头,连话都不想说了。
那妖嗤笑一声:“不自量力的人,你想死本妖就成全你。真是可惜了,能打败幻妖的人,你还是头一个。”手一抬,五根指甲化为爪形,向血修的脑袋抓了过来。
“兹!”天蚕丝破空而过,缠绕在指甲上,冰寒的冷气顺着指甲蔓延到那妖的手臂上。那妖微露惊色:“原来竟是法器,难怪能破了幻妖的幻境。可惜啊可惜,你不是修真者,否则就凭这法器,也能与本妖斗上一阵。”说着,另一只手也爆出了三尺长的指甲,照旧向血修的头上抓了过来。而血修,已没有第二根天蚕丝去缠他了,甚至他连躲闪的力气也没有。
“噗!”血从脑门处冲天而起,又如血雨般落下。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对手,那妖胜得轻松,却并无喜色,反而叹道:“是你自己寻死,可莫怪我,我本不想杀人的。”那妖自成人形后就一直生活在人群中,对人尚有三分好感。
“死了,死了!”幻妖又叫了起来。
“不要叫了,快制造幻境,将魔引入歧途。”那妖吩咐道。妖终究是不敢亲手杀魔的。
“是!”幻妖的影子开始沿着地面无限延长,慢慢渗入了地底。骤然,天蚕丝从斜里刺出,再次破坏了即将形成的幻境。那妖与幻妖俱都一惊,转身望去,刚刚明明已经死去的血修却好端端的站在他们身后,脑门上犹有血迹,可伤口却不见了,而且额心还多了一块星形印记。
“你、你……”那妖说不话来了,因为他发现周围的温度在不停的降低,低到连他的舌头都僵硬了。
“不是人,不是人。”没有形体的幻妖还能说话,可是声音里却充满了恐惧,他感觉都了眼前这个人释放出来的强大气息,不,不是人,因为人没有这样强大。
血修面无表情:“按照温柔乡的规矩,你伤了我,当死。不过……若不是你伤了我,我的封印也解不开。所以饶你性命以报恩,毁你修行以报仇,你服是不服?”
那妖惊颤着,不服,在血修的寒气压迫下他连动都动不了,那感觉如同妖王临世时一般无法抗拒;服,千年修行毁于一旦,仍就做那为人鱼肉的下等生命,那样比死更难受。
哼!血修只冷冷一哼,那妖已没有选择。根本就用不着动手,因为他们仍然不是一个档次的对手。
星形的印记闪耀着暗紫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在漫天的星光下形成两个大大的字:血修!向天下昭示着,他,温柔乡十二星卫之一的血修,已经觉醒。
日从东方缓缓升起,万丈光芒驱散了清晨的寒意,也驱散了笼罩在绝壁上的黑色烟雾。魔王从奇怪图案上站起,风吹起衣角,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飞舞着,睥睨着脚下一草一木,有着君临天下那种不可一世的狂霸。从此刻起,魔界之王真正回来了。
第15章
一方木几,两杯清水。
观星台上夜观星,月也苍茫,星也苍茫,海也苍茫,风也苍茫。蓝幽谷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不观星,不赏月,不看大海也不听风声,只定定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银风,这一看就看到了日出东方。
银风下垂着眼皮,不言也不语,只不停地喝着清水。从坐下来到现在,他已经喝光了三壶水,可是他还在喝,仿佛永远也喝不够。
三个小时前,北方的天空被火一样的红光笼罩着,好像整个天空都燃烧起来;一个小时前,一道暗紫色的光芒直冲云霄,映射出“血修”两个大字,到现在也没有消失;刚刚,在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的那一瞬间,黑色的魔气冲天而起,却又如昙花一现转瞬而逝。这些,银风都“看”到了,他“看”到的不只是这些异象,他还“看”到了这些异象的前因及后果,不可想象的惊讶在心底翻腾着,可是他一句也不能说出来,只有不停地喝水,把那几欲冲出口的言语和着水咽回了肚子里。
不能问,不可问,不应问,不该问,因为……那是天机。
蓝幽谷笑了,对银风的挣扎似乎非常满意,开口道:“你问吧,我可不怕天谴。”
嘴唇一动随即又死死咬紧,银风深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好,你不问,我自己说。”蓝幽谷笑意更深,“‘天眼’已开,其实这天下的事也没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了,你不懂的是我是怎么样把你的‘天眼’打开的,是不是?”
还是不语,可是银风的神情已经透露出他的想法。
“无字天书,你知道吧,不用点头了,我知道你知道。你是修了‘心眼’,可修为并不深,要你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借助外力,无字天书显然是最好的外力,于是我就直接将它和你的‘心眼’结合,现在的你就是无字天书,无字天书也就是你。”
疑惑,那是更深层次的能力,以银风现在的修行,别说是理解就连想象也是一件困难的事。
“不明白?没关系,反正那也不重要,关键的是以后的事。我已经拜托飘遥子安排一切,等凤翼回来后,我们就动身。”
“你真的要那么做?”银风终于说话了,语气相当的诧异。
蓝幽谷笑着摇头,道:“错,不是我要那么做,而是你去做,我不过是跟着玩去罢了。”
银风只能苦笑,一个玩字,说得多轻松啊,却把那样的重担压在他的身上。一双手伸了过来,把他的嘴角往两边拉成“笑”字型,蓝幽谷亲密地勾住了他的脖子道:“不要愁眉苦脸嘛,只不过是让你利用‘天眼’去找人而已,又不是让你去毁灭妖日的元神。”
虽然生性温良,银风仍不由气骂道:“你倒说得容易,去找的是神的后裔呀,而且还要抢在妖王的前面找到,又不是一般的人,登个寻人启示就行了。谁让你当初把人家给灭了,现在人海茫茫,怎么找。”总不能见到一个人就用“天眼”去查人家的祖宗八代吧,以他现在的修行,最多一个月才能开一次“天眼”,就是找到死也未必找得到呀。
尽管被骂,可蓝幽谷还是笑嘻嘻的,不以为意道:“找不到就找不到,也没什么要紧的呀,就算被妖王控制了神的后裔的力量,也还是奈何不了我的,我是无所谓的,有的玩才是好的。”命运之轮设定的结局是有无数个,可是哪一个对他都没有多大的影响,要不是和虚空的主人交易在先,他管那妖王要做什么。
“你真的是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听了他这话,银风只有叹气了。妖王的目的如果只是一统妖界也就罢了,哪怕是要和修真界开战也没什么,反正正邪两道每千年一次大战是命定的事,躲是躲不掉的。可是偏偏妖王的野心要大得多啊,出世已经这么多天,既没有一统妖界,也不和修真界开战,那些归顺了妖王的妖们就像是被空气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了,用“天眼”算来算去,都只有一个可能,最糟糕的那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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